萧遮年不愧是皇上亲卫,锦衣卫指挥使,他们率先拿到了群龙之首的位置。
萧遮年有力的手臂在清澈的河面上摆动着,肌肉线条流畅,随着船桨很快又获得新一波少女的呼喊声。
百姓那一队在第二,相当卖力地追赶着,但始终差了一截。
“看!年哥哥就是厉害!”万念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年哥哥!”万念挤到最前面,对即将路过的萧遮年大声喊道。
其他世家小姐们心中震撼,不过万念是户部尚书的大小姐,就算做出不合礼仪的举止也没人敢明着面嘲笑
“若是年哥哥知道念姐姐如此为他呐喊,他定会很高兴的。”林默默夸赞道。
“是啊是啊!”其他贵女借势迎合。
万念僵硬地扭过头,勾出冷笑,言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好大的脸啊,林默默,就你的身份还敢叫康定王府世子爷年哥哥?”
左云眉心猛地一跳,迅速看向方才说话的林默默。
林默默脸色苍白,原本因为兴致很高而微红的小脸,慢慢地在万念的言语和注视下褪去红晕,低头咬紧唇没再说话。
左云只是淡淡看着。
她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无暇顾及他人是否受伤,何况这个林默默,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万念回过头继续看河面的激烈比赛,而林默默却抬眼瞪了下左云。
元烟嘟着嘴道:“那人瞪我们作甚?又不是我们说的。”
一向善良的萧月之拉拉左云的袖子,暗暗附耳道:“别看她,她是林默默,她爹在朝中只是八品武官,因而从小受欺负,你知道这号人就行,尽量别插手她的事。”
左云不解但点点头,再次抬眼却发现萧遮年两人跟用尽了浑身力气似的,手臂摆动的频次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万念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自她呐喊后,萧遮年的小舟越来越慢,后面的小舟一个个游在他前面。
不知道萧遮年是何心情,反正萧子平特别急:
“大哥,用力摆动!本来我们是龙头,再如此下去,我们就只能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没人记住我们王府的威风了。”
萧遮年悠然放下手中船桨,喝了口水,道:
“只能看三弟能不能拿第一了。”
萧子平那叫一个难受!康定王府的威名是其次,他想在云妹妹面前留个能文能武的好印象啊!
“大哥,我……弟弟我有心仪的女子,想借此机会让她注意到我,大哥你就帮帮弟弟吧!”萧子平那双只拿笔墨的手臂疯狂摆动,但还是拼不过。
萧承泽路过的时候还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大哥!二哥!你们快点,我先走一步!”
秦朗恨不得一巴掌拍到萧承泽脑门上。
护城河这么长,龙舟才划到哪跟哪啊,还伸出一只手和萧遮年打招呼。
全场最猛的男人正是你大哥萧遮年!
竟敢在他面前晃悠!
秦朗微微摇头,叹气。
萧遮年眼神烁烁,放下水囊,认真说道:
“二弟既有所爱,大哥岂有不帮之理。”
萧子平目光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真的!?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提前谢过大哥!”
萧遮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左云看不明白,萧遮年抢先拿到龙头位置,为何后面一蹶不振?
在最后元洲和荆庐慢悠悠路过萧遮年的龙舟时,萧子平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的好大哥,就在刚刚,船桨撞到护城河里的大石头,连续断了第三根船桨。
目前他们的小舟只剩下,一根完好的船桨以及,三根木棍。
“二弟,想开点,我们也算是停留在护城河面上最久的一队,你心爱的女子肯定能注意到你。”萧遮年不紧不慢地,左右手划着两根木棍。
萧子平满腹文墨,此时连骂人的话都想不出来几句。
但他不能骂大哥,他是世子爷,骂他乃是不敬不孝。
“年哥哥真是倒霉啊……”萧月之感叹道,眼神却是笑盈盈的。
不出意外,萧遮年那一队拿到了最后一名的殊荣。
万念脸色吃瘪,眼睁睁看着身后的丫鬟将铺子地契一张张给其他贵女们。
左云正想说话,不远处苦着脸的万念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丫鬟:
“给你,左云,我万念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左云手接过铺子地契的那一刻,万念说没有任何痛苦狰狞是假的,但与此同时她对左云的愧疚少了许多。
左云开心笑道:“念姐姐真真是人美心善!我一定好好爱惜这间铺子的!”
万念不再说话,至少她笑不出来。
元洲倒数第一是年年实打实的稳如泰山,正因如此,她从未想过有第二种可能,拿出的赌注首饰铺子是她生意最旺的。
而如今,众目睽睽之,她想抵赖也不得。
左瑶一不小心睡迟了,等姗姗来迟之时,发现根本挤不进去,也看不了划龙舟的贵公子们。
她只能踮着脚看前面的人,最后见到左云收了万念身边丫鬟的写了字的纸。
纸面写的字看不清楚,只看得见纸的表面明晃晃的油膜。
她盯着左云精致小巧的侧脸,心中正嘀咕着杨氏办事怎么慢吞吞的。
杨氏走运拿到了当家大权,可不会用的话这不白搭?还不如给她来当呢。
龙舟赛结束,世家小姐们才散了好大一群人——她们涌到桥上,要近距离看公子哥们。
左云收好地契,一时间感到口渴,竟然跟做梦一样,不用努力也能在京城获得第一间铺子。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顺手拿起旁边案桌上的罗汉杯,吞下杯中的水,才觉得没这么热。
怀里的元烟扑闪着眼睛:“姐姐,我也想喝水。”
“只有姐姐喝过的杯子,烟儿介意的话只能忍着先。”左云低头看她。
不是在场所有世家小姐旁边案桌上都有数量足够的杯子,今日左云很早赶来,隔着的案桌寥寥几人。
左云坐下后,有侍女给她们倒茶,后面人多了起来,侍女自然进不来了。
“没关系。”烟儿抱着白色晶莹的罗汉杯,眼睛巴巴道。
一杯水入肚,烟儿心满意足地笑了。
暗处的那双眼睛却从狂喜转变到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