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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让他们去白鹿书院上学?
苏檀觉得有点好笑。
萧逐野作为大雍皇子,难道不知道这个世道平明百姓若想要出头,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吗?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点?
但可笑归可笑,苏檀脸上却不敢笑,她望着萧逐野,目光真诚,“爷是觉得不妥吗?”
萧逐野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询问着先前的话,“为何要让他们去白鹿书院上学?你母亲今日来,与你说了什么?”
听到这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的语气,苏檀怔了一下,突然间心里有些发寒。
或许她猜错了。
这才是萧逐野真正生气的原因——他在怀疑林氏利用自己,又或者她和苏家一起算计他。
是的,要说起来,也算是算计吧。
可是,上学有错吗?
对于萧逐野这样一个皇子而言,这件事情很有难度吗?
不是她一定要让苏家子弟去白鹿书院读书,而是这个世道的权势被士族门阀掌控,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平头百姓想要出头,唯有读书才有出路。
也正是如此,才会有那样一句“一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流传于世;才会有“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才会有五十多岁的范进中举后,却笑得疯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告诉苏家的弟弟妹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可世道如此,时人如此,她又能够如何?
林氏今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看出来她对于苏樟即将启蒙的期待。
若是苏家但凡有人能说得上话,苏栢又何至于被邱远峰随意带走?
她用了人家用心照顾疼爱的女儿的身体活了下来,她只想自己能够帮这家人一点是一点。
也并非一定要白鹿书院不可,可白鹿书院就像是这现代最好的学区房,哪怕今后苏家的孩子以后中不了科举,不入仕途,有了这个名头,在很多事情上也能方便许多。
难道在萧逐野这样的皇室子弟,门阀世家看来,平头百姓想要上个好点的学校,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吗?
苏檀心里生气,但却没有、也不敢把这心思表露出来在脸上,萧逐野也不知道短短时间,身边人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
苏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萧逐野生性多疑,这个时候,却不是装傻能够解决的了。
“爷,我娘什么都没有与妾说,是今日妾的幼弟过来,明年开春他就满七岁了,娘说她要将孩子去学堂,妾就想起妾之前去的那个学堂,夫子严苛,问学问时稍微回答的慢点儿,他就会用戒尺打手心。妾的幼弟生性活泼好玩,妾不想他跟妾一样,受这个苦。”苏檀说道最后,声音都哑了,带着十足的委屈。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
林氏和苏源夫妻虽然只经营了一家小酒楼,但在对于孩子们的教育上,却十分看重,横竖这大雍也没有说女娃不得入学堂的道理,不管是儿子女儿,到了一定年纪就都会送他们去学堂。
苏檀是和大哥苏栢上的同一个学堂,但也有不同。
其一便是,苏栢比苏檀大上两岁,所以入学比她早,学的比她多,二人所学的课堂并不在一处;
其二便是,大哥苏栢爱学习,也是个学霸人物,是那种夫子念到名字,就会一脸欣慰,捻须点头的;
而原主却不知道究竟是不爱读书,还是尚且没有开窍,总而言之就是一做功课便是夫子见了摇头,同窗见了叹气。
自然而然的,手板不知道打了多少回,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苏檀当时把脑海里的记忆接收,看到这段场景的时候,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虽说有点牵强,但不是说不过去的理由。
果不其然,萧逐野脸色和缓了几分,“所以你觉得白鹿书院的夫子,不会打人?”
苏檀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白鹿书院的夫子不是口口相传的好夫子吗,他们也打人?”
萧逐野见她这般吃惊,原本浮上来的怀疑也就慢慢打消了几分。
也是,就她这样也就耍耍小性子,玩玩小聪明罢了,哪里有什么深一步的心思。
说起来,若是苏檀和林氏真想利用他做什么倒也无妨,横竖一点小恩小惠给了就是。
他想知道的是,让苏家子弟上白鹿书院的原因,若是他们想要因此借着机会结交权贵,攀附世族,那他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只是因为不想被打手板的话……
萧逐野嗤笑一声,将苏檀细嫩的小手握在掌心瞧了瞧,这双手柔软白净,十指纤细,骨肉合度,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十分完美。
这板子落在上面,必然是姹紫嫣红。
一想到那情景,萧逐野眸子莫名的深了几分,“却也没看到痕迹。”
苏檀:“……”
草,神经病吧?
她岂会听不出男人话里的意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狗男人果然有病。
苏檀试图将手抽回来,嘴角撇了撇,“都是痛个十天半个月,又好了,爷怎的还要取笑妾。”
萧逐野一把握住苏檀的手,阻止了她抽回去的举动,到底忍不住笑了,“自是没有取笑你,只是爷今日也告诉你,白鹿书院的夫子,书读得不好,也是要打板子的。”
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比外头的学堂,打得更重。”
苏檀似是被吓住了,微微瞪大了眸子,“真,真的?”
“爷还会诓骗你不成?”萧逐野抓起她的小手,在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苏檀沉默了。
要是这么说下去,这再去白鹿书院的理由可就说不通了。
只是这什么世道啊,怎么每个地方都喜欢打手板呢?
说好的有教无类呢?说好的因材施教呢?
苏檀在心里想了想,想了半天才终于又憋出来一个理由,“那,那白鹿书院的夫子厉害,他们打也是对的。”
这话倒是新奇。
萧逐野挑了挑眉头,“合着檀儿的意思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个夫子,是打错你了?”
苏檀咬了咬唇瓣,脸上露出一抹晕红,“这个,妾怎么会知道?指不定呢?”
说道最后,她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萧逐野,“爷能不能应嘛?”
萧逐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里轻飘飘地丢出两个字,“不能。”
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妾,就把自己的名声置于不顾?
而苏檀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心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