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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兄不打算恭喜弟弟一下吗?”
萧逐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仿若被抽干了魂魄一般的萧平津,唇角带着冷笑,眼里的嘲讽宛若一把淬了毒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的心脏。
萧平津猛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萧逐野身边的大太监,似乎还想求证什么,却见大太监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太子殿下,陛下的圣旨明日便会在朝堂上宣布,老奴这就先告退了。”大太监笑着朝眼前这位新入东宫的太子殿下微笑着道喜。
他只是奉圣上的命令前来宣读这道册封太子的圣旨的,至于别的事情,圣上让他不必多管。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想法插手进这些风雨里。
“有劳。”萧逐野轻轻颔首。
大太监朝他俯身一揖,便笑着转身离去。
萧平津看着那道消失在视线里的步伐,眼神的希望一点点落空,最后轻嗤一声,“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从阶下囚成为了太子?”
萧逐野冷冷地朝他看了一眼,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往下恭了几分。
“阶下囚?本宫做错了什么吗?大理寺林安伙同本次科考的副考官邱曲风一同污蔑本宫和新科状元之事,如今已经水落石出,大皇兄作为本案的主理人,要不要亲自再过问一番?”
萧平津猛地怔住,瞳孔瞬间睁大。
林安乃是母后留给他的人,是他安排在大理寺的棋,他居然知道?
还有邱曲风,邱青儿的二叔,邱远峰的父亲,居然也……
“大皇兄待这个案子如此上心,想来定会很乐意再查一查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吧?”见萧平津没有说话,萧逐野便又继续笑道,“还是说,大皇兄觉得,这个案子可以就此结案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颇为意味深长。
萧平津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地攥紧。
萧逐野轻嗤一声,站直身体,目光看向身后的房间,“她呢?”
萧平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这么着急出来,是为了她?”
萧逐野没有回答,声音却越发的冷然,“她若是伤了一丝一毫,大哥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他原本是想好好陪他这个大哥玩下去的,但是谁知道他居然拿她做饵,若是宁野狐在也无妨,偏偏这段日子这人被自己派出去寻解药了。
一想到那些人说苏檀吐血,再想到宁野狐离开时的交代,他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伤她?”萧平津手指撑在地面缓缓站起来身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会为了她做出这些事情,让大哥想想你怎么换来的这个太子之位……如果没有猜错,你该是把燕云十八骑给了父皇?”
萧逐野脸色顿时一沉,“她在哪里?”
“哈哈哈,果然啊……”萧平津见萧逐野这般反应,哪里不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当即放声大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宁愿把燕云十八骑送出去都不来找我……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我这三弟,居然还是一个痴情人。”
笑到最后,萧平津又忍不住狠狠地咳嗽起来。
萧逐野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长剑一横,“她呢?”
从那个狱卒告诉自己萧平津带着苏檀来了大理寺大牢,他就知道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都深藏不露隐忍不发的大皇兄到底想做什么。
曾经的皇后嫡子,如今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尴尬身份,他哪里能甘心?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苏檀卷入这场纠葛中来。
不是想要燕云十八骑吗?
不是想要东宫太子之位吗?
那他便告诉他,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着萧逐野冷厉的眸子,萧平津深吸一口气,直起身,“三弟,不……太子殿下,这一次是你赢了,但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先帝。”
他输的不是人,而是手头的筹码。
他若是有燕云十八骑,何至于过得如此艰难?
“再问你一句,她人呢?”萧逐野手中长剑再度一逼近,萧平津苍白的脖颈上顿时迸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原本被萧平津安排去守着苏檀的墨七终于忍不住,从暗处出来,手中长剑朝萧逐野刺去。
萧逐野眉头微微一挑,转身避开,看向墨七的眼里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刺杀东宫太子,罪当谋反,大皇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人?”
萧平津神色微变,“墨七,放下剑。”
墨七死死地盯着萧逐野,眼里的警惕丝毫未变,直到萧平津上前。
圣旨已出,胜负已定,萧平津知道,无论如何这一次是自己输了。
但是,他真的输了吗?
眸子闪了闪,再度抬起头时,萧平津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太子殿下,你也不见得是赢家。”
他不是为了苏檀才这般疯批吗?
不是不准旁人伤苏檀一分一毫吗?
但可笑的是,伤苏檀最厉害的那个人,恰好就是他自己呀。
“墨七,带咱们太子殿下,去接檀夫人回东宫罢。”眼看萧逐野的眼神越来越冷,萧平津缓缓闭上眸子。
听到这句话,萧逐野这才将手中的长剑收回,转头看向墨七。
房门打开,萧逐野快步走向里面的床榻,在看到躺着的人儿蹙着眉头,脸上带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格外急促时,萧逐野的心都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没有记错,明明还有两天才是第十天,为何她却……
再也顾不得其他,萧逐野当即上前,“檀儿,爷来了,爷带你回家。”
说罢,他连同被子将人一把抱起,快步朝外走去。
苏檀迷迷糊糊中,似听到了那道熟悉又可怕的声音,她试图逃走,但身体却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四面八方满是藤蔓。
越是挣扎便越是深陷其中,怎么都逃脱不了……
另一侧,萧平津看着萧逐野抱着怀里的人远去的背影,唇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他说萧逐野可笑,他何尝又不可笑呢?
自以为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黄粱梦,一首乌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