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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到来。
苏家父母显然十分欢喜,放下了心事的苏柳也忙活得格外起劲,便是连苏樟,都明显比平时多了几分活泼。
唯独除了苏檀。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苏檀第一次和苏家人一起过年,理论上她应该开心的,可心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昨夜除了和苏柳商讨若是下一个除夕夜人间烟火真要做除夕宴该如何做之外,少年还有意无意地朝她心里捅了一把刀子。
他问她,有没有觉得自从那一件事情之后,酒楼里进来的人明显收敛了许多。
人间烟火没有限制,三教九流四面八方来者是客,这样虽说给酒楼打下了一块又一块招牌,但到底鱼龙混杂,大大小小出过的事也不是没有。
苏檀虽然过往不在酒楼待着,但哪里会想不到这样的场景,便是苏柳不说她也能够感受得到。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人。
她不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守在人间烟火的四周,也不是没有看到不少曾经进来喝得酩酊大醉最后生事的人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可这一切,她能说什么呢?
她以为以萧逐野那狗性子,他做了之后便会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或是提要求或是给威胁。
可偏偏,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要。
他就像那一日在府衙回到人间烟火,即便是自己摆明了不见他,还特意去和萧平津见了面,他也没有过来找她任何麻烦。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檀觉得某种程度上,第一次自己真看不懂那个男人的想法了。
“姐,我们去放孔明灯吧?”苏檀正想着,苏樟突然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暖和的小手拉了拉苏檀的衣袖。
苏檀垂眸看着那个去年还在自己大腿,今年已经过了她的腰身的小少年,眸子里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好。”
“檀姐姐来咯。”苏樟见她答应,立马开心地笑了,拉着人摇头晃脑地朝后院走去。
待得苏檀去了,才发现不仅有苏柳,苏槿,便是苏父苏母都在等着她了。
“檀儿,快过来!我们来放烟花!”林氏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上前拉起苏檀的手,“我们老家那边有个习俗,说是除夕夜对着孔明灯许愿,便能够在来年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说着,林氏又拿起一盏孔明灯塞到了苏檀的手里,“之前两年你不在家里,都是你大哥给你写,这一回倒是可以让你自己写了。”
听到这句话,苏檀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也给大哥写一个吧。”
今年的除夕,她回来了,但苏柏却离开了家。
所以今年的祈福,便让她来为他。
“不用不用,你大哥的你爹已经弄好了,你只管写你自己的就好了。”林氏笑着摇了摇头,“你若是想写,就给自己写两盏罢。”
苏檀原本想说既然苏柏的已经有人写了,那么她就只需要一个就好了,但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来什么,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多谢娘。”苏檀朝林氏感激笑道。
“傻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快写吧,写完了便让柳儿帮你点上油灯。”
“为啥这差事都是我干啊?”已经帮弟弟放了两个孔明灯的苏柳有些“愤懑”,“我也想写。”
“就你那字,还是算了吧。”苏父瞥了苏柳一眼,虽是“斥责”的话,但眼神里分明也是笑了。
苏檀也笑了,却也被很好的“提醒”了一下。
她刚刚差点儿就要按照自己的习惯去写了。
闭上眸子想了想原主曾经的写字习惯,苏檀在两站孔明灯上各写下了两个字。
“顺遂。”
“祝好。”
苏柳先接过自家姐姐递过来的一个灯,又瞅了瞅还在苏檀手上的另一盏,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姐,这顺遂我知道……但是这个祝好,你……”
“赶紧放吧。”苏檀好笑的打断他探究的欲望,“待会儿风更大了,仔细风被吹跑了。”
“没事儿,这孔明灯是爹爹做的,结实着呢,绝对不会被吹跑。”虽是如此说,但苏柳显然也没有要继续问的意思,利索的给灯绑上油包,点燃。
苏檀稍稍松手,那带着“顺遂”二字的孔明灯便慢慢悠悠地飞上了天。
黑色的夜里,那一盏泛着火光的红色明亮格外的耀眼。
“好啦。”苏柳拍了拍手,指向地上的祝好,“这个给我吧。”
苏檀眸子闪了闪,内心里晃过一抹挣扎,最后还是将灯笼递给了苏柳。
很快,又一道明亮在半空中扬起。
“祝好。”苏檀眯着眸子,目送着那带着这两个字的灯笼却升越高,越飞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了……
苏檀轻轻呼了一口气,低下头,唇角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祝好,这两个字便算是感激他这一回施以援手罢。
也就在此时,皇宫朱雀门下,两道刚刚从里面出来的身影几乎同时顿住步子。
萧平津仰头朝半空中看去,笑道,“咱们这倒是出来的凑巧了,还能够看到这样一幕,就是不知道是谁家放孔明灯。”
“皇兄想要赏赐他们?”萧逐野转头平静地看去。
“太子殿下都没说要赏,臣哪里敢做这种事情?”萧平津低低一笑,又看了看孔明灯,“顺遂,祝好……寓意倒是不错,就是这字,似是丑了点儿。”
字丑?
萧逐野听到这句话,方才多了几分兴致,再度抬眸看去,只一眼便凝住了目光。
这是……她的字!
不是他有信心能够认出,而是能够将字这般别扭地写在一起,也就只有她干得出来。
“传闻中若是写在孔明灯上面的字能够被要送祝福之人看到,便定然能够如愿。”萧平津继续微笑,“只可惜,太子殿下和我,生在天家,就注定不是能够被人惦记之人。”
不能够被人惦记吗?
萧逐野捏了捏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倒也未必。
“对了,今日家宴,太子妃为何没有来?”二人继续往外走,萧平津像是无意间才突然想起今日齐婉然没有去参加宫宴之事。
“她身子不适,大病了一场,恐过气给父皇母后,便告假了。”萧逐野淡淡道。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齐婉然便没有怎么在他面前晃悠了,这样也好,多了清净。
“这样啊……”萧平津点了点头,突然感慨叹道,“那臣就当真不得不敬佩太子殿下了,一个人也能够将这场宫宴操持得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