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风凛冽,吹过光秃秃的树枝,打在吕克脸上,顿时冰凉凉一片。
狂舞的雪渣在眼前盘旋,吕克一双大脚踩进雪地,顶着呼啸的雪花,向正前方的玛瑙河蹒跚走去。
玛瑙河宽两百英尺,河网纵横,除去延伸到木屋周边的小溪流,在上游岸边更是有数条支流汇入,不过此刻全部结了冰。
沿着河岸慢慢行走,裹着严实的吕克紧握鹤嘴锄,不时向冰面张望
他需要在一处水质看起来较为透彻的地方进行凿冰。
没有打造水井时,冬天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取水。
往上游走了一会儿,吕克停住脚步,身子趴下,对着冰面哈了一口气,蹭开水雾,冰面下的静水还算清澈
“就是这里了。”
吕克迅速站起,木屋旁的溪流早在中旬就彻底结冰冻,但玛瑙河是在月末这几天天气骤降下才逐渐冻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时六七米深的玛瑙河冰的厚度大概有四英寸左右,已经可以支撑人在上面行走,不过吕克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试探性的放在上面,一只脚搁在岸边,然后慢慢将全身重量压上。
直到半天后没听见有冰裂声,才放心的站在冰面。
想要凿冰取水,现在这个时间是最合适的,冰层既没有太厚也没有太薄,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就会很难凿穿了。
拎着鹤嘴锄在冰面敲敲打打,在一处听起来较为薄弱地方停住,双腿微微岔开,抡起鹤嘴锄开始凿冰。
冰面较滑,每凿几下吕克不得不重新稳定站姿,鹤嘴锄垂直的凿下去,发出乒乒的声音,吕克收着劲,没敢使出全力,担心因为用力过猛会让四周的冰面裂开,此刻他还站在冰面上,容不得不小心。
鹤嘴锄尖锐的一侧不断敲击在冰层,冰花溅起,直到吕克头顶渗出汗珠,终于出现了一个不成规则的圆孔。
吕克一鼓作气,就着圆孔快速刨砸,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终于呈现眼前,贯穿冰层。
冰层下未结冰的河水缓慢流淌,吕克将手伸进去,河水居然是暖和的!
最起码比外面要温暖许多。
感受了一会儿,吕克抽出湿漉漉的手,防止龟裂,在皮袄上蹭干水渍,然后谨慎地敲碎周遭的冰层,慢慢将窟窿扩大。
直到窟窿有人头大小方才停手。
鼻尖发冷的吕克回身从岸边取出陶罐,他还没有木桶等盛水器皿。
其实在莱恩生病前半个月,一直在致力于打造一个木桶出来。
木桶绝不是简易的木工活,相反很难打造,不是简简单单用几根木板拼接起来就可以了,之后还有很多步骤要完成,而一个好的箍桶匠,甚至可以,以此谋生。
况且那些微有弧度的弯曲木板的打造,就已经很耗功夫。
吕克一陶罐一陶罐舀着水,没有第一时间将水运到木屋里,而是搬到了麦田处。
吕克将能盛水的所有器皿全部取出,逐个摆放在田间。
期间回屋查看了莱恩和小查理的情况,见没有问题,一直等到雪渐停,随后白昼消失,麦子的土壤稍微化开,又即将在夜间再次冻住时,吕克才再次开始行动!
谨慎着将河水轻轻浇灌在每一株谷物根部,清冷的河水渗进土地,瞬间将土壤湿润。
也许看似在严寒季节给麦子浇灌冰水非常不利,其实这确实是缓解谷物冻伤的有效措施!
——为什么吕克刚刚伸进河底,河水是温的,是因为厚厚的冰层隔绝了寒冷,为下面的河水提供了保障
同理,此刻浇灌的河水,也是为了能让土壤形成一层冰面,保护谷物尽量不受冻伤。
这和吕克为麦子盖茅草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保温措施。
不过冰水毕竟是冰水,所以不能浇灌太多,也不能在夜间浇灌,否则会起到反作用。
将全部陶器的水倾盆倒入,夜晚的寒气开始上升,吕克又回河边装了满满一罐用来饮用,这才折回屋内。
“老爷,麦子怎么样了...”
吕克刚一进屋,莱恩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情况,此时莱恩已经与吕克绑定一起,麦子能不能存活对他一样至关重要。
“能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吧,不过我估计,应该没什么事。”
农业种植很多时候就是看天吃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比较悲哀的事情。
吕克没有脱下衣服,他一会儿还要去地窖取出今天的猪肉
野猪那四头小猪崽这几天被他一一宰杀吃掉了,不得不说,猪崽的肉还是挺鲜美的。
听到吕克的话,莱恩鬼使神差地从身后掏出一小根木头十字架,闭眼默默呢喃,看样子是在祈祷。
吕克抿抿嘴,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造出的十字架。
不理会莱恩,推门来到地窖旁,掀开木板先通了会儿风,然后才谨慎地举着火把进入。
地窖里比较阴暗,纵使吕克有鹰眼也难免看不清路,地窖被吕克和莱恩扩展了一些,但远没到地下室的程度,弯腰捡起一块风干肉,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钻进耳朵。
先是似乎牙齿啃咬东西发出的磨牙声,接着是爪子勾在墙壁发出的土块扑簌声,最后是吱吱的叫唤...
所有声音混杂进入耳膜,一片漆黑中,吕克慢慢转头,突然,一对幽光对上自己的瞳孔...吕克脸色陡然一变,手臂快速平移火把,一下子照向前方!
不照还好,一照之下,吕克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足足有人脚大小的老鼠,正趴在角落,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细长光滑的鼠尾巴,就像一根油腻腻的蛇,在它四周,还有好几只稍小的老鼠崽正在不断窜来窜去。
吕克顿时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而见自己的目光投射而来,老鼠居然还不躲移,反而喘着粗气与自己对视,它看起来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的肮脏毛发的腹部正在一鼓一鼓...
吕克的脸从恶心到错愕再到惊怒,最终忍不住大骂道:
“该死的家伙!!”
抄起土块向老鼠猛地砸去,只见这只大老鼠直接顺着土墙爬来爬去
一会儿便消失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