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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天蒙蒙亮了,鸟雀们又啼叫起来,是一只乌鸦首先开山门的。看来,这次行军,凶多吉少。
大家都觉得太阳是从背后的山中开始升上来了。因为他们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红霞。哟,大军到了九猪山的西面了。
早红夜雨,夜红没有一滴雨,看来今天可能有一阵大雨。
这样走,不是一个头呀,寻找向下的路,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现在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大大的杉树林,走入了松杉混合林了。
有一大堆人都饿得昏倒在地了。本来嘛,在大山中间,是无论如何都饿不死人的。
可是在松树林中,没有野果子,吃什么呀。
这时,罗亨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来到黎雄大将军面前,老兵看到了黎雄,倒地纳头就拜,口中说:“主公,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啦。”
黎雄朦朦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老兵就只好接着说:“我姓杨,是九龙山脚下岩门前人。”
“我三十九岁时,去长沙做木工手艺,被地霸欺负要收保护费,我不肯出,被打个半死,工具都被地霸一伙人抢走了。”
“我伤重躺在路边,无人救治。在那异地,举目无亲,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是大人您去长沙求学,看到路边的我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您把我救了出来,治好了伤,让我当了兵,前年,分在罗长官部下。如今军队有难,我特地要求罗长官带我来见您。”
“哟,多少年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了。现在许多人都饿得要死了,你今天来见我,有什么好办法吗?”黎雄来了劲头,急忙问他。
杨老兵说:“有一点办法,不知道行得通不?我生长在大山中,知道大松树下会有一种宝物,松茯苓。是一种好药,人在饥饿时,是可以用来当饭吃的。我看了看这山中,有的大松树下,一株树的根上,就可以挖出三十多斤来。”
黎雄听了大喜,就带着卫队,亲自来看杨老兵教会大家挖松茯苓。就在他们身边,一株百年老松树,松叶枯黄。
杨老兵让大家看着,他用战刀掘开根部的泥土,掘开三尺远,大家就看到一个小桶般大的圆球,黑乎乎的,似乎还有鳞片。他小心地掘出来,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家伙,足足有十多斤。
他轻轻地削去那层黑皮,里面是粉白色的茯苓肉,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双手递给黎将军,说:“这个可以生吃,味道是苦涩中有一丁点儿甜。您尝尝吧。”
黎将军接过来,就往口里送,他也饥饿已极,大口咀嚼起来,还连连说:“好吃,好吃,只是人太多了,每人吃一点,留住这口气吧。”
杨老兵还继续在这棵老树下挖掘着,竟然又掘出了四坨,只是远比开头那一坨茯苓小了。
黎雄要卫队每一个人都吃了一点,然后要老杨教会他们识别哪种树下有茯苓
黎雄说:“您就不要亲自挖掘了,你只要告诉他们哪棵树下有茯苓就行了。”
几千人,自己动手,果然每个人都吃到了一小块茯苓。动口三分力。黎雄喊来胡桜罗亨加上老杨,一起商议如何下山。
他对胡罗二位说:“从即刻起,老杨头也是中军校尉官衔了,和你们平起平坐了。下山就靠他了。”
谁知道老杨就说:“现在下山很难了,鞠南关已经在各个路口都派重兵把守了,而且沿途都是陷阱,出口处还有各种机关。但是也只好拼死一搏了。鞠南关是费尽心机,诱导我们深入梅山腹地,然后再想法困死或者全部歼灭我们。”
大家听了,默然无语,心里都在想:“要是老杨头开头就在军中有话语权,可能大军就不会陷入如此绝境吧。”
于是罗亨和老杨在队伍的前头,大家顺着山坡往下走,走了一程,大树少了,都是密密麻麻的荆棘藤条,只能够用刀砍断它们才能够行走了。
又走了不远,有了一条山路。罗亨拿出弓箭,准备迎敌了。
罗亨走了十几步,老杨一把拉着他,并且猛力把他拉回来。罗亨很奇怪,前面平坦的一条土路,怕什么呀。
老杨要大家伏在地上,把一块大青石滚下去,只听得轰的一声,腾起一股尘土,陷阱中的弩箭纷纷射出来,而且两边树上也射出无数的羽箭,因为大家都伏在地上,所以没有人伤亡。
士兵们都惊讶地说:“好险呀,没有老杨长官,我们这一下就要死几十个人了。”
罗亨和老杨回到黎雄休憩的松林里,说了以上的情况。
老杨说这是唯一的出山的路,是继续强攻,还是沿着这山中间的道路往前走,就看将军大人你的意思了。
黎雄也觉得很为难,强攻吧,疲劳之师,怎么和人家养精蓄锐的强兵勇将相抗衡。
不强攻沿着这半山腰的道路,要走到何时,而且说不定别的下山路,也有梅山人把守着。
大家都认同黎雄将军的想法,所以一致同意强攻,拼死攻打出去,总比困死在大山中强。
于是胡桜带着敢死队冲在前面,陷阱没有填上,就砍了三株大树,横在井口上,做这些事情时,没有鞠家人来阻拦。
胡桜想,这就对了,鞠家人以为我们不会杀回马枪,撤走了。
可是当胡桜的兵士一走上大树时,只听得两边柴草中突然呐喊连天,羽箭飞蝗般射来,中箭的人都倒在了陷阱之中。
陷阱很深,里面还放了许多石灰水,就是没有射中要害的士兵,一落到陷阱中,一人多高的石灰水,就呛进了眼睛耳朵鼻子之中,就是爬出来,也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呼吸十分困难,没有清水冲洗,无法行动,有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有几个士兵胆怯了,他们刚一后退,胡桜毫不留情地一刀一个,把他们一个个拦腰斩断了。
看到当官的铁了心,士兵也就不顾命地往前冲,死尸把陷阱都填满了,后面的人就踩着死尸冲过去了。
沿途不断有梅山人放箭,一路上都是官军的尸体。
但是终于冲到了山下,大路边是一条小河,还看到了秋日的田垅,稻谷快要黄了。
胡桜大喜,指挥着士兵们顺流冲下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猛然一个惊雷,惊雷中还夹着一声长长的虎啸,那个瘦个子骑着老虎从一边的山上飞速冲来来。他把手中的长竹梢往河岸上一扫,就就有三十多个兵士跌落在小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