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光照司徒山

而崬将军黎雄嘞，他早就离开了那栋吊脚楼，当他的卫兵回到他的临时住处时，来向他报告胡桜已经率领全部人马下了岩洞时，已经看不到他了。

因为，他一听到破犁庄这个地名，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了。

犁就是黎呀。这......

这是告诉他，只能在这里破釜沉舟了。

只是他颜面上没有显露出半点痕迹来。现在他是有意把卫兵支开的。好让他一个人有一条生路。一个人随便怎么样一走，也会逃过鞠家人的追杀的。

何况，鞠家人实际是善良的，不是别的将官属下的那些残暴的官兵们。鞠家人就是看见了他，识破了他，也不会杀他的。

卫兵在那栋吊脚楼前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我为什么这样傻呀，要到岩洞边去干什么呀，大人早就知道全部人马已经进了岩洞，就是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进去，我有阻拦得住吗？”

“您是把我支开，给我留一条生路。可是您对待我如同父母，我十六岁时就跟随着您，我怎么能够舍弃您而独自生存哟。”

哭了一会儿，他进到吊脚楼里面，看到还有一碗煮熟了包谷，他三扒两口吃了。就慢慢地走过小河，果然，他看到黎雄正坐在一棵渡人树下，他的左边坐着卫士长，卫士长紧紧地挨着他的肩膀。他的脸上，露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卫士对着两人倒地就拜，他哽咽着说：“老爷，大人，指挥长，我来迟了，我也来陪伴大家了。”

说完，他找到三颗渡人果，都细细地咀嚼了下去，然后紧紧地挨着黎雄的右边，坐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鞠家堡王鞠南关知道黎雄已经全军覆灭了，他亲自到破犁庄，也趟过小河，看到了安然地坐在渡人树下的黎雄。

他不由得也是肃然起敬，嗟叹不已：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忠烈之士也。

鞠南关下令，要兵士们挖一个大大坑，把这些死去的士兵集体埋葬了。

把黎雄和他的两个卫士，另外安葬在一起，还亲自点香烧纸祭奠了他。

鞠南关还下令：“山民们，士兵们，山中所有的渡人树，都要给我砍光，不准留下一棵。”

渡人树从此绝了痕迹。

这一战役，鞠家兵士没有经过几场十分激烈的战斗，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大批的粮草和其它军需品，还歼灭了敌军整整一万人。

这都是金琇的智慧和指挥。

鞠南关现在深深地懂得了金琇，懂得了她的施用梅山大法，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深刻含义。

过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了N年。

过了一代又一代，一直到了N代。

一个王朝坍塌了，一个新的王朝又建立了起来，一直到N朝，

一个很有作为的年轻的帝王看到了虎背奇花一书中忠烈惨死九猪山这一章，慨叹不已。

他拍案大呼：“正如鞠南关所言，黎雄乃真正的忠烈之士也。”

“朕也不以成败来论英雄。”

“那N年前的糊涂皇帝，让忠烈志士仅仅是一个指挥使，太不相称了。后来封为大将军，还是名不副实。”“朕呀，要立即追封黎雄为大司徒。把九猪山更名为司徒山。猪头岭更名为司徒岭。还要在东司徒岭上修一座大大的黎雄司徒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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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雄大败，一万人马，无一人生还。

朝廷震怒，天昏地暗。

天子龙颜失色。

大朝会上，群臣个个低头不语。

嘉靖帝大怒开言：“一个微小的鞠家堡，一万人马也征服不了，看来只有朕御驾亲征，荡平此小小堡子，以安天下了。”

群臣还是默默不语。

良久，才有御史邹应抱笏而出，跪拜丹墀下启奏。

他说：“微臣还是举荐沈襄錚夫妇，代天行狩，挂帅出征，剿灭鞠家堡。”

嘉靖帝这才骇然记起，三个月前的大朝会，邹应龙确实保荐沈襄錚夫妇去扫平鞠家堡的。

于是，铁青的龙脸上，有了丝丝笑意。

他说：“今天就依从御史所奏，朕还想听听，此次出征，他们夫妇，谁为主帅，谁为先锋。”

这是对邹应龙的莫大青睐。

邹应龙说：“这个吗，陛下要我说，如果说得不当，还请陛下免罪。”

“你何罪之有，只管直说。”

“微臣觉得，应该由崬晶兰为主帅，沈襄錚为先锋。”

这话让大臣们个个吃了一惊，而且是不同小可的一惊。

但是，谁也不反对，也不附议。

嘉靖帝又怒了。

“今天怎么啦，个个吃了哑巴药，还是聋子药了。好吧，就依从御史所言安排吧。”

八百里加急，一骑疾驰绍兴城。

七天后，崬晶兰夫妇，就到了天都。

嘉靖帝大喜，立即破例上朝。

金銮殿上，嘉靖帝立即御口亲封，崬晶兰为征讨大元帅，沈襄錚为副帅兼前部先锋。

而且普天之下，无论御林军，锦衣卫，地方藩軍，都任由崬晶兰挑选。

可是，崬晶兰出言惊人。

“荡平鞠家堡，只用我父亲镖局的六十人，还向国师蓝道借三百道徒，不论是在籍的还是俗家弟子，都行。”

“有了这近四百人，足够了，陛下只要静听佳音就可以了。”

满朝文武听后都是大惊失色。

个个都觉得不可理喻。

嘉靖帝也惊讶得合不上龙口。

不过，崬晶兰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鞠家堡臣服朝廷，小女子就不乱杀一人。只是把鞠南关一家，以及他手下的将官，都分散开来，调往异地他乡为民。”

而且还说：“只要陛下答应这样一个条件，还会兵不血刃，收服鞠家人。”

这个条件，倒让嘉靖帝沉吟良久。

这时，严相终要按奈不住，抱笏跪拜丹墀下启奏。

他说：“想黎雄统率一万精兵，还有胡桜罗亨等久经战阵的良将，都片甲无存，你虽然为一级女史，未免把这事情，也太看成是儿戏了吧。”

崬晶兰微微笑着说：“那好呀，以前多次都是相府举荐人才去的，这次，我一介女流，没有别的良法，只好如此，还是相府举荐有着雄才大略的人去吧。”

说罢，还朝着群臣道个万福：“相府人才济济，随便派个管家丫鬟，顶多派个夫人去，大事必成的。”

这话，十分的刺耳，一些大臣都掩口而笑了。

只是在这肃穆的大殿上，没有发出声音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