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蕾见状,急忙起身扶住她。
良久,她才回过气来:“嫂子,这厮怎么变得六亲不认了呀,居然杀自己的爸爸呀。那么他心中,也没有我这个妈妈了。”
“杀他爸爸,另外有缘故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杀爸爸是应当的?”
“不,这个缘故是,他为了入伙山豹寨,居然去打劫田螺山庄,抢劫了三千斤稻谷不说,还杀人放火,杀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的三叔叔。”
“呀,居然是这样。”千富英听后,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万金蕾沉默了。
良久,千富英说:“我明白了。董桦狩在董家庄是站不住脚了,所以愤然去找儿子理论,董正理就找个借口杀了亲爹。”
万金蕾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还了得。虽然思癞子也改邪归正。他去当了熊道县县令。但是不管如何说,我也是董家庄人。我这生这世,还是忘记不了董家庄。”
两个人又默默地过了一会儿。
万金蕾终于启口了:“你说的县令知府呀,我看未必是朝廷任命的。只怕其中有着大大的蹊跷。”
千富英听了,云里雾里,确实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世界上,造假的很多,难道朝廷命官也可以造假吗?
她茫然地望着这个嫂嫂,觉得很陌生,又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她没有生育,不会嫉妒我的儿子当上了知府,她以前总是把董正理当作自己的亲生的一样呀。
千富英这样想。
她抬头看了看万金蕾,只见她的脸上,风云变幻,高深莫测。
这一下,她想起来前朝的事情。
不是前朝,而是上上前朝的事情了。
那时有个探花去某府上任,带着心爱的已经怀胎的妻子。
他们从水路去,可是错上了黑船。
逆水行舟,欣喜顺风,船夫张满了帆,还是慢慢行,慢慢走。
船到江心,突然乌云满布,铺天盖地,白日如黑夜一般。
船夫大喜,说船搁浅了,要探花出来帮个忙。
探花一出船舱,来到船的边沿。
船夫猛地一拳打去,打落江心。
波涛滚滚,逐浪排空,探花一下就沉入了江底。
船夫拿起了探花的任命状,戴起了他的乌纱帽,摇头晃脑当起了知府。
可怜这个如花似玉的知府夫人,只好忍辱负重,当起了这个真水匪假知府的妻子。
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男孩。
那天,幸喜假知府真水匪外出。
她急忙把孩子放在脚盆中,写下一封血书,放入婴儿襁褓中,任凭江水漂流而去。
夫人望江心拜祭了夫君,然后投江自尽。
这个婴儿飘到一江边一栋寺庙边,被一个老和尚捡起。
这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唐三藏。
想到这里,她不禁毛骨悚然兔八哥,不寒而栗。
她打了两个寒颤,抬头望了望万金蕾。
万金蕾也正在看着她,见她如从迷梦中苏醒过来,嫣然一笑。
万金蕾轻启朱唇:“弟嫂刚才做了个梦,就按照梦中去办吧,嫂嫂会永远陪着你的。”
奇了,这个万金蕾,成了神仙了。
这不足为怪。董家庄的女人,就是在闺阁中不认识字的,入了董家庄,也会知书达礼的。
千富英说:“我领会了嫂嫂所说,我会去找到董正理,和他理论清楚的。”
万金蕾就说:“很好,只要找到了他,一定要告知我,我和妹妹一起去看望这个知府,因为,他也是我的儿子哟。”
千富英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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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兴南镖局里。
崬晶兰辞别了母亲,她要只身去冷檬山,寻找镖局的人马,最主要的是找到沈襄錚。
她在想,沈襄錚一定弄清楚了天龙会是个什么样的神秘组织了。但是,如果告诉他崬泖泖也是天龙会的人,他会如何作想呀。
到了。
找到了镖局的人马。
但是,她爸爸崬南兴把女儿喊到密室,对她说,沈襄錚到了山豹寨,成了军师。
目前在济安县,是他设计攻陷的。所以黑山豹让他实际上掌管县城的一切。
每逢朔日,丑时一到,他就会偷偷地来到大军的营寨,向他汇报情况。
听了父亲的话,崬晶兰有了见沈襄錚的主意。
崬晶兰决定女扮男装,大白天大摇大摆只身进入济安县。
济安县陷落匪徒之手,严嵩暂时还不知道,否则,一封朝奏九重天,镖局所有的人,那就不是夕贬潮阳路八千,而是人头落地遍地滚了。
因为严嵩在这地方的爪牙,都被清除得差不多了。
如果有人玩命去京都,都会有镖局的人严密监视,半路上,就会把他抓回来,投入监牢的,等到严嵩的那一日到了,一同处置。
这一点,在镖局的人来说,是拿手好戏的。
在京城,还有炼丹圣道打点,就算那严嵩得到了什么风声,也翻不起大浪来。
否则,谁敢用这样的计划,来麻痹匪徒们呀。
那一天,风和日丽,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济安县城的北门。
原安四门都守备森严的。
进城门要搜身的。
晶兰的身体,岂有他们摸索的道理。
他拿出大把银子,守城门的个个有一份。
那些守门的土匪们,个个乐开了花,一个个点头哈腰。
领头的表态,公子可以随便出入。
进入城中后,见城中秩序井然,商贾不惊,店铺热闹。
这哪像土匪辖管的样子。
晶兰心中知道,这都是沈襄錚的管辖有方。
看来沈襄錚,在土匪中树立了威望。这短短的时间里,让土匪臣服,确实不容易呀。
她到了县衙大门前,见有诉讼的鸣鼓喊冤。
这个擂鼓的人,是个老年妇女。
好快捷,只那么半炷香的功夫,沈襄錚就坐在了正堂之上。
不是说,他只是一个总捕快吗,干嘛坐在正堂之中呀。
只见他惊堂木一拍,全堂肃静。
他开口琅琅说道:“本县县令还未到任,上峰委托我赵兴国全权管理县政。所以,还是由我来审理本县所有的民事诉讼。”
堂下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衙役们,一齐用水火棍猛力跺着地板,威武之声,整齐响亮。
晶兰觉得这些土匪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装得还很是一回事情。但愿台上那个自称为赵兴国的郎君能够把这些偷鸡摸狗之辈,真的带成善良之辈。
台上又说话了,这语气一下和蔼了,他要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抬起头来,而后禀报是何冤情。
赵兴国好像是很不经意地瞅了她一眼。
老妇人说的案情很是简单。
老妇的儿子,也是个赌徒,今天到玩家乐赌钱,本来赢了,那开赌场的不给他钱,还把他狠狠打了一顿,并且把他关押了起来。
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回家,老妇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消息,就急忙来报案了,求大人速把她这个孤苦伶仃老妇的儿子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