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府,萧景云匆匆将宋云柔抱进她的院子,转身就要走。
府医也匆匆赶了过来,在看见宋云柔的样子时微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搭上了宋云柔的手腕,片刻后,朝萧景云道:“王爷,孩子保不住了。”
宋云柔原本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眼皮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她知道,现在自己能拴住萧景云,让他在此时此刻,在她的房间里,而不是在郊外留下来,救宋云卿,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这个依靠。
倘若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了,那以后要怎么办?用什么来拴住萧景云?又拿什么成为云王府的女主人?
太妃也赶了过来,摇着头,哆嗦着嘴唇:“不……不,大夫,你再想想办法,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她为了这个孩子,不顾赐婚,得罪了宋云卿,让整个云王府成为京城的笑柄,如今,若是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了,该怎么办?
府医束手无策,已经是死胎了,如何还能留得下来呢?
萧景云自始至终,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外边。
太妃扑过来:“景云,你想想办法啊!那是你的孩子!”
萧景云好像刚刚在经历一场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在这一刻,太妃晃动他的手臂,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向太妃,说:“要我想什么办法?我并不是大夫!没了便没了吧!”
说完,萧景云就直接转身离开。
太妃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萧景云以前,没有想要宋云柔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如今,更是没有这个打算,现在孩子要没了,更是要顺了他的心意,他巴不得快点摆脱宋云柔。
萧景云面无表情地走出云王府,若此刻有一面镜子,一定会露出他此刻惨白的脸。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云王府牵了一匹马出来,一路疾驰往郊外飞奔而去。
路上还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早起的商贩三三两两地在路上走着,看到疾驰过来的马,慌不迭地闪向路边。
郊外的院子。
夜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原本隐藏在黑暗中,好像是郊外死人坟墓一样的院子,现在,因为有光亮的侵蚀,恢复了一些明朗的气息。
萧景云看着此刻敞开的大门。
他现在再回来,还有什么用呢?
从刚刚,他怕宋云柔真的出什么事情,丢下宋云卿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与他,真的要渐行渐远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脸回来?
在门口站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迈进去。
踩在满是碎石子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穿堂风从外面灌入,长驱直入,将萧景云身上的衣服鼓动着,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心上。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血腥的味道,都被风吹散了。
他看向那个大开着门的房间,好像宋云卿还是被绑在那里,看向他的目光里,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温度。
此时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人划了一刀,正在向外渗这鲜血,一滴一滴,疼得撕心裂肺。
萧楚荆并没有把宋云卿送回云王府,马车平稳地驶进定王府,萧楚荆跟林承景告别,抱着宋云卿进了他的院子。
进了房间,萧楚荆把宋云卿轻轻地放在床上,点了灯,看着床上的女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嘴唇磨破了皮,右脸还肿着,心里便猛地一揪。
他知道,宋云卿是喜欢干净的,如果有某一天不沐浴,就会难受的要命。
他把宋云卿抱起来,脱掉她身上的衣服,浑然无暇的胴体呈现在眼前,萧楚荆转身走出房间,没有两分钟,端着一盆热水走出来。
因为宋云卿的腰上受了伤,不能沾水,所以,萧楚荆就将毛巾浸了水,帮她擦洗着面庞和身体。
白色的毛巾擦拭到宋云卿大腿根部,他注意到这个部位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他恍然间记起,曾经的阿云,有一次,吊在他脖子上,欢快地说:“到时候,如果我走丢了,不记得你了,你就直接扒了我的衣服,看看我腿根是不是有块胎记,如果有,那就是我,你就找到我啦。”
萧楚荆的手指触碰着宋云卿大腿根部细腻的皮肤,抚摸上那块胎记。
迷蒙中,宋云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萧楚荆,就又闭上了,似乎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楚荆换了三次水,用了两块毛巾,帮宋云卿擦了两遍身体,牛奶一样滑腻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的寝衣,给宋云卿穿上,然后拉上身上的被子。
萧楚荆自己到浴室里洗了澡,等到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好看见宋云卿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的方向。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迷惘,似梦似醒,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萧哥哥,你要走了么?”
萧楚荆将毛巾挂在一边,走到床边,将宋云卿抱在怀里,护着她的腰,避免她翻身压迫到伤口,贴着彼此的肌肤,说:“睡吧,我不走。”
窗外,晨曦的光熹微。
这一天,对于所有人来说,才刚刚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