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人值班吗?”
那个医生问刚刚没给我儿子扎好针的护士。
“对。今天是我值班。”
“住在病房的病人多不多?”他说话的时候看向护士,两人好像在打什么暗语。
我只是盯着看一眼心里几乎有了答案。
他今天应该是盯上我了。所以才和这些护士先打个照应。如果不出意外,他接下来就是要以帮他们分担工作为由看着我们这个病房了。
方便他下手。
果不其然,那个护士对他一呼百应,眼光火热地看着我一眼后挪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今天的病人挺多的,我正想说一会儿可能忙不过来。老人和孩子占的比例大。需要人手。
田医生,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病房?”
“没问题。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你放心的照顾其他病房的病人吧。”
“唉,好,那我就先走了。”那个护士走到我和儿子的病床床尾处,拿上她自己的随身物品后和我对上视线,还一本正经地说:“姑娘,一会儿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跟田医生说。田医生是我们医院最权威的医生,你可以完全相信他。
有田医生在,你儿子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谢谢。”
虽然我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客套,但其实我刚刚也想通了,她们这些小护士在医院不过就是任人差遣的工具罢了,估计看到这样的场面也觉得心里恶心又无语。
只是她们没能力改变。
她也不是祸源,我也没必要揪着她不放。
果然她一走,那个医生轻轻拍了一下大腿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拉了一个凳子坐在我和儿子旁边。
靠得特别近。
刚刚他用手拍腿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我的耳侧。我眨了眨眼,让自己保持清醒。
始终把儿子放在怀里,阻碍他进一步动作。
“那个……孩子睡着了……你要不把他放在床上好好睡?这样对恢复好。”
他开始跃跃欲试地试探。
就这么按耐不住?还真是……鱼龙混杂!怪不得人家说人才是这世间最复杂的动物,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足为奇!
这也算是真相了。
“我儿子比较黏人,把他放下去也会醒。刚刚已经哭了很久,要是再哭起来……没那么好哄。”
我拒绝了他。
他表情立马垮下来,感觉整个人都黑了一圈。原本好看的五官也因为脸色一黑变得可怕。
跟妖魔鬼怪似的。
看着救死扶伤,实则也就是一个色胚罢了。如果今天是林峰陪着我过来,有个男人在旁边他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为。
还不都是看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拿他没办法?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罢了。
“……”
他在病房里走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巡视,但有意无意跟我搭话。
“你……从哪里来呀?大晚上的自己过来的还是坐车?坐车应该不太方便吧?咱们的病房小时都……”
“我们家就在镇上。”
我一句话就打断他想试探的路。他再一次愣了一愣,手里抓着个什么瓶子迟钝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放回去。
这一次彻底转过身来在床尾盯着我:“老街?半边街?新街?”
“就在这旁边。刚修起来的小区。”
我直接明了地说:“我老公还在所里,今天有事儿,不然就是他送我过来了。一会儿他来接我,走两步的事儿就不用劳费田医生帮我留病床了。”
“你老公在所里?”
他扬声问:“叫什么名字?我在所里倒是认识不少人,说说看看认不认识你老公。”
我的手紧了紧孩子的被子。
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用来震慑他的,想让他就此打住,没想到他还越来越有劲儿了!
简直不识好歹!
这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特别下流的人。
定义完毕后我直接开口赶人:“田医生,我儿子需要休息。能不能麻烦你……挪个步?”
“……”
他似乎不太敢信我是在赶他。
“……你,刚刚说什么?是我没听清还是你说错了?”
“我说,能不能劳烦你先离开这儿?我儿子需要足够的休息。有外人在这儿他睡不好,会影响到他病情恢复的。”
“你……”
他估计也从来没碰到过这么难勾的人,表情已经极度不爽了,直接在我面前摊了牌:“姑娘,我想……你可能是知道一些医学常识,但你不是内行,还不知道最重要的一项。”
他走过来,弯着腰埋头,跟我靠得极近。
我已经闻到他呼出来的臭味。让人想吐。
“你儿子能不能好得快一些主要还是要看医生的能力。明白……”
他的手刚贴到我的肩膀时就被我躲开了。
他再一次顿住。
舌尖顶了一圈腮帮。这是已经打算不装了。
我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这也是我带着我儿子来卫生院看病的原因之一。作为卫生院的消费者,我想……我和我儿子都有权利享受到最完整的服务。
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公民的权利。我相信田医生也很明白消费者和服务者之间的关系。
这需要大家一起维护。田医生,你能给我儿子看病,是我们的荣幸。
我也相信你希望他能在最快的时间好起来,毕竟你的医术摆在这儿,也不允许我儿子一直好不了。
对吧?”
“……”
田医生已经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黑了又青,青了又红。
仿佛随时都能七窍生烟升天一般。
“你……”
“你……”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找不到话说,只能先转移话题。看着他肥壮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踏实了不少。
我抱着儿子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复杂万分,五味杂陈。
看着儿子难受皱着眉头却又忍住没哭的样子,我的心密密麻麻地疼着,难受着。
眼角一阵酸涩。
即便我已经用手摁了摁,却依旧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泪。
委屈感一上来,眼泪就止不住。
后来孩子又开始闹,我连哭都没机会,只能抱着他起来在病房转悠。
哄着他。
这才稍微好了一点。可是,我已经抱着他在病房里转了四五十分钟了。
早就已经受不了了。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我尝试着坐下,可是刚一坐下去,儿子就有感应似的立马就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我不得不站起来抱着他继续转。
我的手交叉抓着我的打底衫。以此无奈地协助自己继续抱儿子。
终于等到点滴打完。我给张叔打了个电话,本来也不想麻烦,但凌晨点,除了回家我还能去哪儿?
索性已经麻烦了人家一回,也就不怕再麻烦第二次了。
只是我没想到临走时张叔信誓旦旦的说让我好了给他打电话,而这通电话打过去却得知他来不了。
“没事儿,张叔,您有事儿您先忙。我这边再想别的办法。”
“唉!王伟!你小子要去哪?等等等等!”
电话还没挂断,我就听到张叔在电话里头嚷嚷。当我听到王伟的名字时,心里下意识酸涩又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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