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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衣摆嗯嗯吾吾:“我招你的时候你不理我,我不想要你了,你就不能对我做这事。”
兰濯池冷脸:“我进去了吗。”
什么进不进的,宋吟头昏昏,感觉跟不上兰濯池的脑回路,他抬眼看兰濯池,兰濯池的神情已经不知何时变了样,近似癫狂,他忍着紊乱的呼吸:“我最后问一遍,陛下这几天是想玩手段控制我,还是真的不想要我,对我没有感情?”
他想知道这个界限。
但那明明是很明显的答案,就连于胶怜初期也是为了找到称心的玩伴才找上兰濯池的,宋吟含糊说:“我们不会有感情,你有你的义庄,我有我的皇宫,如果不是最近有事要常出来查,我一年都不会出来几回……”
兰濯池闭眼,手中的木雕被他紧紧攥出了木屑,他脖侧的青管在跃动,声音却很平静地打断:“陛下回吧,再晚雨要下更大。”
宋吟一被打断就忘了来时的目的,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内心还很茫然,只会顺着说:“哦哦,我确实要回了,左相还在等我。”
咔哒,兰濯池把木雕放在桌子上,表情冷然地转身去拉门。
宋吟看着他手里的门,抿抿唇在原地站了一小会,抬脚走出了房间。兰濯池在后方看着他走到陆卿尘旁边,似是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旁边那畏畏缩缩的瘦猴一起走了。
他们出了义庄,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宫。
兰濯池垂眼,他把门关上,重新走回到桌边拿起木雕刻,小刀在他手中像是活物,游刃有余顺着纹路滑下去,没半柱香时间又雕出了一把刀在上面。
亥时二刻,兰濯池雕完最后一个,出门灭了义庄里的最后一盏灯,沿着屋檐回到自己的屋中。
屋内还残存着一些香气,于胶怜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被褥也拽着角落拉平了,那张床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邋遢的地方,兰濯池坐到床边,把整齐的场景破坏。
他弯腰把炭火盆重新点燃,然后偏眸看向手中还没放回柜子里的小刀,像被刀鞘抵住了喉咙一点点往里顶,不会致死,却很受折磨。
于胶怜大多时候都呆楞,但话没说错。
他在奴隶贩子手底下煎熬长成人,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但于胶怜长在皇宫,所有人都在给他爱,他缺的东西于胶怜嫌多。
他没及冠之前想要什么都要自己拿双手争取,没长开之前有些女相,所以沈少聿他哥来挑奴隶时他第一个被奴隶贩子推出去被挑选,没想到八字正好合,而他回去冲喜以后,没多久人就死了,他生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活得很滑稽。
但于胶怜不一样,他被先皇捧着长大,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有人挑好了刺放到他手上,他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
他在考虑明天怎么活的时候,于胶怜在考虑明天怎么玩,他出门忍着恶心捞尸的时候,于胶怜在观舞赏画。
他们的家世,身份,地位,所见所闻,手握的筹码和资本,每一个都天差地别。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于胶怜不出宫,他们连最后一点联系也没有。
他凭什么认为靠一副皮囊会吸引住于胶怜?
于胶怜或许会被短暂迷住,围着他转个不停,但不会真为他停留。
兰濯池颈侧的青筋恐怖地在跳,照于胶怜的绝情程度,刚才那一面说不准是最后一面。
……
去义庄之前因为生着气,没感觉有多冷,这回出了门心头没了火只剩下茫然,宋吟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秦子昭看着穿得那么厚走路都不太方便却连打几个喷嚏的皇上,心想皇上比自己还要身子弱,他有些忧愁地说:“马车不好进来,停在了外面,陛下只能走快一些,去车上拿汤婆子暖一暖。”
宋吟嘴硬:“我没事,也不是很冷,不用担心。”
陆卿尘偏头往后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将近亥时的义庄黑乎乎的全是鬼影,灯笼里照出来的光也不是很亮,头顶的雨噼里啪啦打在伞骨上,有好几次宋吟都觉得手里的伞要被打散了。
他拉住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嘴,又把手快速缩回到袖子里,完全不像是不冷的样子,他又走了几步,忍不住张唇呼出一口热气,冷得身体都要发抖了。
宋吟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念起沈少聿,想念那火炉子一样的体温,想着想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瞄到了前面,陆卿尘的手上。
陆卿尘和沈少聿差不多高,手也差不多大,差不多宽。
那应该身上也是差不多一样烫的……
宋吟垂着一对长睫,手往前捞了一下,即将要碰到陆卿尘修长的手掌时,陆卿尘抬起手臂让他扑了个空,无波无澜地问:“陛下要做什么?”
“我有点冷,阿……”打喷嚏不能对着人,宋吟感觉到嗓子不适马上偏头把剩下的打完,“嚏,还要走半柱香时间才能到马车上,我冷到不行了,左相,我能不能拉住你的手腕。”
宋吟没考虑秦子昭,虽然相比较陆卿尘,秦子昭会更好说话,但秦子昭体寒,身上完全不热,甚至被风一吹身上比他还要冷,像冰块一样。
陆卿尘垂眸看向于胶怜,于胶怜里三层外一层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脸蛋却全是白的,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眼角有了些其他颜色,但总体来看还是白色居多。
陆卿尘身形不动,雨下那么大风吹那么狠,他身上没打过一次抖,手腕也没动过一下,不近人情地开口:“陛下再坚持坚持。”
说话之间他们依然在走路,宋吟怕被扔下,加快脚步着急凑过去:“我坚持不了,我为什么要坚持,我又不是在撒谎,右相在的时候,我也经常要拉住他……”
陆卿尘冷声打断:“陛下为什么认为我也可以做到像沈少聿一样被陛下当作暖炉。”
“你又不用做什么,最多只用贡献一只手腕,”宋吟嘀嘀咕咕,试图跟陆卿尘讲道理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的手也不冷,你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这人本来就爱嘟囔,那张嘴又被领子遮住,说的几句话陆卿尘只听见了几个字,就见于胶怜低头在掏钱袋子。
陆卿尘轻皱眉,因为没听到于胶怜后面又说了什么,不知道于胶怜现在掏钱袋有何用意,他正要开口,视线突然落到于胶怜腰间挂着的东西上面。
于胶怜钱袋子在里面那层衣服,他忍着哆嗦把狐裘敞开一点,偷东西似的幅度很小地把手伸进去放到钱袋上。而钱袋的旁边,用环圈穿了一个毛线猪崽挂在了腰间当吊坠。
毛线猪崽就两根手指那么宽,不到半根手指那么长,吊在上面都没占什么空间,还不如钱袋子大,但会随着于胶怜走路一晃一晃的,仿佛真被当成了什么珍宝。
陆卿尘额角紧绷,抬手按了按微跳的太阳穴。
余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