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众人一阵慌乱,他们没想到亚特回突然发出责难,怪不得他要把所有的直属精锐全都调回热内堡,现在整个驻军营寨都处于亚特的刀锋剑刃控制之中,没有人敢在这里同他对抗,那怕他只是一个边疆男爵。
营帐众人都曾不同程度的消极怠战,若是亚特要因为这个斩首,恐怕营帐里就没几颗脑袋能留到明天了。
重甲士兵还肃立在军帐四周,军帐外也能听见士兵拔剑出鞘的响动。
帐中众人都各自坐在一动不动,生怕那些重甲士兵会突然挥锤砸碎自己的头颅。
约恩子爵一时也非常难堪,他是攻城军队名义上的指挥官,热内堡久攻不下也与他指挥调度不力、赏罚奖惩不严有关。
约恩子爵打破了沉寂,“亚特,热内堡中有施瓦本精锐驻守,而且城中储备了大量的弓弩箭矢和火油擂石,一时间确实难以攻......”
亚特挥手打断了约恩子爵,“约恩子爵,热内堡难打是事实,若是能够像施瓦本人从我们边军手中那样容易就夺下热内堡的话,我为什么该要拿出百万芬尼招募各支军队?”
“而拿了我的钱就该为我办事,我不指望大家都能像施瓦本军队那样强悍,但至少不能现在这样吧!莫里斯只是最过分的,纳森爵士,从半月前到现在,你一共派了三十个士兵登城,其余人都在帮忙打制推动攻城器械。你手下有五十个精锐边军,五十个!你从我这儿拿着精锐的薪饷却干着杂兵活!十天前的战斗因为你不按号令增兵西墙,导致西墙已经登城的士兵被施瓦本人尽数残杀。”
“六天前热内堡南城防御空虚,奥多爵士令你部立即抢登南墙,你却迟迟不肯登城致使错失南城破城机会。”
“若不是因为三天前你在正面丢下了几具尸体,今天被斩首的肯定是你!”亚特厉声说道。
此时外面传来了莫里斯被杀前的惨叫嘶嚎声,惨叫声随着一声爆喝和重斧斩骨切肉的脆裂戛然而止。
众人额头冒着冷汗,约恩子爵也愈发不安。
阵前斩将,实在是万不得已。
亚特环视一圈,众人都是恐惧万分,帐中众人并没有反抗意图,他挥退了肃立在军帐四周的重甲步兵,只留下了几个侍卫。
众人见那些杀死腾腾的重甲士兵退出营帐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亚特也缓了缓情绪,走到了主位约恩子爵身旁大声对众人说道:“明日,我亲自指挥攻打热内堡,我麾下的军队作为主攻西墙,边军分南北两部分别佯攻南北两墙。”
“军令,先登城的军队攻下热内堡后缴获的战利可以先拿走一半!”
“军令,明日战斗士兵军官斩杀一颗敌兵头颅换赏一百芬尼。”
威逼利诱,亚特杀完了消极怠战的人就开始用重赏厚利鼓动人心。
果然有效,帐中众人在保住脑袋后立刻被亚特的重赏激起了血性,纷纷握拳捏掌,呐喊声响起。
亚特扭头提杯与沉默不语的约恩碰了一杯,“约恩子爵,您麾下的一百普通士兵列入南墙军队,另外烦请您明日率麾下二十精锐在南城后阵督战,若有畏战后退之人,自男爵以下就地格杀!”
约恩看了亚特半天,见亚特态度坚定,无奈地点了点头。
............
基督新年一月第四日,漫天飞雪骤停,寒风凛冽。
勃艮第伯国东境边防重镇热内堡外数十面各色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城堡西南北三面已经站满了即将攻城的勃艮第军队,西城为主攻,由亚特率领直属军队两个步兵团、重甲、弓弩、死侍以及少许杂兵劳役负责,西城外聚集了两架大型投石机,六架小型投石机、两座攻城塔以及十二架登城云梯和一座破城锤,仅环绕热内堡的这些攻城器械造价就超过了十万芬尼,这些攻城器械由一些低阶军官指挥杂兵劳役操作使用。
南城由五百东境边军组成,布拉蒙领主约恩子爵亲自指挥坐镇,为佯攻。
北城五百东境边军组成,由两个当地男爵共同指挥,其中一个男爵势力最雄厚,指战能力也是所有边军指挥官中最强的,轻重混合骑兵队里的精锐骑兵就是这位男爵麾下的,因而他是北城实际的指挥官,因为北城有这位男爵的存在,作为辅攻,也可在关键时刻转为主攻。
热内堡东侧三英里的山丘缓坡上,近百轻重骑兵踏着积雪防备着东南方向不太可能出现的敌人,战马喷出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雾和着骑手鼻孔里的雾气飘散在寒风中。
这便是亚特决战热内堡的全部兵力部署,他几乎把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聚集在了这里。
发动攻击之前亚特照例派人向城中施瓦本劝降,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攻城敌人,施瓦本守军显然也是害怕了,他们没想到勃艮第人会在漫天大雪后攻打城堡。
面对亚特的劝降,他们心动了,不过蓝迪伯爵已经飞鸽传令,一旦他们丢失热内堡,城中军官士兵留守在施瓦本的家眷将尽数被斩杀,为了妻儿老小,城中的施瓦本人不得不死命顽抗,希望蓝迪伯爵的援军能在勃艮第人攻下城堡前杀过来......
劝降失败,亚特下令全军攻击。
首先是投石机登场。
三个攻击方向共计十五六架轻重投石机向热内堡残破的外墙抛去大小不一的石块。
六十磅重的巨石被两个杂兵的抬到被绞盘拉下来的巨型投石机弹兜中,一个举着重锤的壮汉朝几个杂兵点了点头,爆喝一声将重锤敲在了投石机锁销上,弹兜在配重斗的带动下迅速甩摆,弹兜到达顶点后脱离抛出,划着长弧飞向了热内堡的城墙。
砰!
巨石砸在条石垒砌的高墙上碎成了好几瓣,碎石粉末爆出了一团白雾。
巨石没能砸透热内堡的外墙,但巨石炸裂的碎石块击中了一个躲在墙垛后企图抬头观望的施瓦本士兵,将他的耳朵砸成一块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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