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梅到肉和猪蹄,心疼的说:“家里修房子处处都要钱,买这些干啥?”
周怀安笑嘻嘻的说:“妈说你瘦了,让我们买了猪蹄给你补补。”
“妈每次看到我都说我瘦了。”周玉梅笑着端了两把椅子,“大哥,老幺你们坐!
周怀荣点点头,抓了一把海椒帮忙择了起来。
周怀安看了一圈,“姐,就伱一个人在家啊?姐夫呢?”
“都去锄地去了,他妈说撒两亩田的麦子。”周玉梅说着起身,“哥,老幺,我去喊建军回来,你们就在这吃了饭再回去。”
“玉梅不用去喊!”周怀荣忙叫住她,“我坐一下就走,一起来交公粮的乡亲还在路口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周玉梅有些不舍的说:“这样啊!我都忘了问你们交的公粮评的几等?”
“一等!你家交了没?”
“交了,我们比你们先割谷子,一星期前就交了。我家评的二等粮,听说抵扣掉那些杂费后一分钱都没剩。”
“没补钱就不错了。”周怀荣看了周怀安一眼,站起来道,“我们就回去了,你明天早点回家。”
周玉梅看着两人,忽地红了眼眶,“大哥,你们每次来都这样,连凳子都没坐热就走了。”
周怀安见状走到她跟前,担心的看着她,“是不是何建军欺负你了?”
他一直都看不上何家,明明和他们一样,却觉得自己住在街上就高人一等。
可妈老汉儿都说山里苦镇上好,媒人一说,相看满意后就把她嫁了。
“没有!”周玉梅窝心的擦了擦眼,“就是想到你们每次来,不是送苕粉就是鸡蛋,拿了那么多东西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走,心里有些难受。”
周怀荣笑着安慰道:“家里修房子,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等以后不忙了来你家住几天。”
周玉梅嗔怪的看着两人,“你们每次都这样说!以后还不是又有别的理由。”
她想着家里新房子动工,建军一次都没去看过,这次去了让他好好帮几天忙。
“等新房子修好了,家里就有地方住了,到时候你带着建军回家住不也一样。”
“嗯!到时候一定回家多住几天。”
周怀安看她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姐,他们家要是欺负你,就回来跟我们说,晓得了么?”
“放心吧,有你们在呢!”
周玉梅把两人送到门口,看到停在路边,高兴的上前看了一圈,欣慰的看着周怀安,“没想到老幺还有买拖拉机那天。”
周怀安耸耸肩,别说他们没想到,他自己也没想到。
街边摆摊卖糖水的婶子看了过来,“玉梅,那是你兄弟的拖拉机啊?”
周玉梅看了她一眼,骄傲的说:“嗯!我家老幺买的。”
几个摆摊的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不是说她家山里来的穷得饭都吃不起么?没想到玉梅娘家的家底子还挺厚的!”
“我觉得朱红霞的话只能听一半,连拖拉机都买得起的人家能差么!”
“就是,刚才我看到兄弟俩一个提着满满一夹背苕粉,一个提着大一条肉,还有连根肥猪蹄子,没十来块钱买不下来。玉梅婆婆还担心人家来打秋风,防她跟防贼似的。”
周玉梅的担心的看了兄弟俩一眼,“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周怀安听后隐隐有些担忧,沉着脸道:“姐,你又不是卖到何家的。家里以前穷,现在有门路挣钱,你自己底气足一点。”
他想着早晓得这样,还不如当初就嫁村里,省得被何家那老虔婆看不起。
“晓得了。”周玉梅小声道,“他们要是真的太过分,我也不是泥捏的。”
“你心里有数就成。”周怀荣拿着摇把过去发动了拖拉机,兄弟俩爬上驾驶台,“我们走了,后天早点回来。”
周玉梅重重点头,大声叮嘱,“你们慢点开!”
周怀荣冲她挥挥手,她站在那看着拖拉机突突突走远,才转身回家。
周怀安兄弟到了镇口,已经有不少村民等着了,等所有的人到齐后,大伙儿爬上拖拉机,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
杨春燕在家把浸过一夜苓杆捡起来装了满满一篮,“妈,我去后山把这些川芎种黄豆地里。”
照书上说川芎为浅根作物,喜欢土质疏松肥沃的土地,那几亩种过黄豆的地刚好合适。
至于用油菜饼和沤过的熟肥做底肥,家里的油菜饼早就发酵后喂给猪吃了,沤好了的熟肥家里倒是不缺。
周母看了看篮子的做种的川芎苓杆,“春燕,我觉得种这东西和种红苕苗差不多,也是剪断了种。”
“一样的,种的时候把芽孢朝上,盖上土就行了。”杨春燕提着锄头,箢兜去后院竹林挖了一担熟肥,挑着上了山。
黄豆地前些日子已经耙细撒了菜苗,还有一亩地空着没下种。
杨春燕走到地里,放下篮子和箢兜,将里面的熟肥均匀的撒了一小块地,浅锄一遍,将肥翻入土里开沟作畦,将苓子上的芽朝上放好,用细土盖上。
看了看天色,担心下雨,稍稍撒了点水,又回去抱了一捆稻草,薄薄的铺了一层在上面。
苓子已经种下,能不能成就看半个月后出苗好不好了。
她挑着箢兜回家,“妈,你看这天,雾蒙蒙的水汽也很重,恐怕是要下雨了。”
周母看了看山头,“是啊!看这天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就怕老幺他们公粮还没交脱手,雨就开始下雨,那就麻烦了。”
“听怀安说,我们家前面就排了十几户人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
“这还好些,还是别下雨的好,不然今年就白忙了。”周母说着去堂屋拿了一条烟出来递给她,“你把烟送工地去。”
“嗯!”杨春燕拿着烟出门朝工地走去。
大路下面的稻田里,谷子割了后留下的稻桩上又长出了绿油油的秧苗。
几个小姑娘背着背篼在田里割草,还有男孩坐在牛背上,任由牛儿在田里悠闲的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