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岩石下面爬到山上,看到两个背着猎枪的汉子从旁边一条小路上来,朝林场的方向小路走去。
周一丁看着后面背着枪,头发有些灰白的汉子,“老幺,后面那个好像是林卫东?”
周怀安还没应声,林卫东已经朝两人走来了,一脸激动的看着两人,“周兄弟,你们住在这附近啊?”
“我们是富牛大队的。”周怀安记得以前跟他说过他们是哪里的,可能是昏昏沉沉的没记住。
“姐夫,是你家亲戚啊?我咋没见过?”跟他一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林卫东笑着向他介绍,“小波,这就是上次在林场救我的两位周兄弟。”
袁小波看了看两人背着的枪,“两位大哥也喜欢打猎啊?”
周怀安看了看他的双管猎枪,“我们胆子小,上山带把枪就为了防身。”
袁小波听后一脸可惜的说:“防身背这么好的枪多可惜啊!要不你们把枪卖……”
“小波,你咋说话的?”林卫东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人,“周兄弟,回去后我才想起忘了问你们的具体住址,一直都没上门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周怀安淡笑着说:“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也分了钱的!”
林卫东脸皮一阵发烫,“我们跟人约好在那边的小路汇合,等我出山再去拜访你们。”
周怀安客气道:“欢迎来耍。”
“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先走了哈!”林卫东冲两人抱拳,大步离开。
周一丁走了几步后,撇嘴道:“老林这话说的真假,忘了我俩的具体住址,难不成把林场也忘了啊?”
“我们拿了钱的,他说啥听听就是。”周怀安回头看了一眼,“你说他们是去林场还是去老林子?”
“这两天深山里面冷多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去林场。”
“等把油菜秧栽下去,我们也去林场走一趟。”
两人上了第二道山梁,一眼就看到三棵大概有三十多米高、水桶粗的拐枣树,树上挂满了拐枣,枝头只余几片孤伶伶的枯黄树叶。
树上的拐枣经历过几场白花花的霜打后,已经变成了诱人的褐色,此时正挂在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在半空中左右摇摆着展示它丰腴的身姿。
坡下面还有两棵柿子树,地上到处都是被鸟雀啄过了的烂柿子,在阳光下散发着一股酸腐味。
“卧槽~这么粗!”周怀安放下背篼抬脚踹了一下树干,拐枣一串没掉,枝头那几片叶也飘飘荡荡的飞走了。
“省点力气!”周一丁放下枪和药锄,仰头望着树上弯曲扭拐的褐色果实,“你上去还是我上去?”
周怀安摇了摇头,“太高了,哪个上都不行。万一不小心掉下来,就要请人吃席。”
“怕个球!以前比这个高,比这还细的我们都爬过,这种的你偏到没胆子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你听过没?”周怀安拍拍身前这棵,“这三颗拐枣全部采下来起码上千斤,我看还是下山砍一根硬头簧扛上来,用镰刀勾算了。”
“也行!”周一丁提起枪和药锄,“下山把老徐和林武也叫上一起。”
“哦!我还忘了跟你说,晚上在我大哥家吃饭,他们一早就去镇上买菜去了。”
“家明咋样?没哪里痛吧?”
“痛倒是没哪里痛,就是脸上的淤青,看着有点吓人。”
……
山下,杨春燕婆媳四个带着孩子在菜地里拔青菜,周小琳看着两个弟弟。
小龙拿着一块薄荷糖吃的满手口水,小九儿在菜地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菜青虫,开始磨皮擦痒的哼哼唧唧。
“九儿弟弟,姐姐给你吹气球!”
周小琳说着掐了两根蒜苗,放在掌心轻轻揉搓了几下,蒜苗背后的表皮分层脱离,然后将蒜苗叶子一头轻轻打了个结。
将蒜苗叶子放到嘴边轻轻一吹,蒜苗叶子就像气球一样鼓起来了。
小九儿接过吹了几下,就揉的稀巴烂,蹲在那玩了一会儿,捡了根小木棒,在土里刨啊刨,藏在土里的土狗子被他刨了出来。
小家伙也不怕,抓住就往围兜兜的口袋里装。
周小琳见后尖声喊了起来,“奶,你看九儿弟弟,把土狗子装围兜兜里了。”
“小坏蛋,臭烘烘的啥都往围兜里装。”周母忙拉着他围兜把土狗子往外倒,好气又好笑的冲杨春燕说,“你们看看,藏泥巴里面的,他都能找出来。”
“喂鸭鸭!”小九儿忙蹲下去,一把抓住几只。
杨春燕忙摘了一片青菜叶子帮他把土狗子包起来,“装菜叶子里里面,跟小琳姐姐一起去喂鸭鸭。”
“小姐姐,喂鸭鸭!”小九儿拉着周小琳往旁边的林子走。
张秀香笑道:“你家九儿看着秀秀气气的,咋就喜欢抓虫子,菜青虫、土狗子看到就讨厌。”
杨春燕笑道:“土狗子晒干了也是一味中药。”
“啊!”李秋月惊讶的看着她,“土狗子也是中药,这东西比臭屁虫还臭。”
杨春燕笑着点头,“我看我老汉儿抓了晒干做药,说是可以消肿、治腹胀、气喘、恶疮、晚上不好睡觉一类的病。”
张秀香笑道:“黄豆田里特别多,豆苗刚长出来就给你咬断,这东西还会打洞,会浮水,两个翅膀还会飞,白天看到土狗子在出来乱跑,八成要下雨。”
李秋月:“我晓得,我妈以前老爱骂我李老二,说他像土狗子,啥都想学,结果一样都不精,飞又飞不高,往地里钻又钻都不深,
就连浮水也游不远,贪多嚼不烂,艺多不养家。老三在耙地,跟他后面一天能抓不少。”
周母:“等几个娃回来让他们去抓,青菜洗好了,等你大嫂他们回来,还要帮着做饭。”
土狗子,学名蝼蛄,有的地方又叫,耕狗、扒扒狗、蠹蚍,东北称为地蝲蛄。
黄褐色,身体狭长,小头鼓眼睛,后背还长着一对小翅膀,身体前端的两个挖掘足可以快速地在土中挖洞。
据说科学家还根据其独特的构造,利用仿生学设计出了挖掘和开采矿物的挖掘铲。
土狗子藏在土里生活、昼伏夜出,在地下四处打洞,不仅会啃噬新播种的种子,还会吃吃植物的嫩茎嫩根。
还会在水田周围打洞,是农民深恶痛绝的害虫代表。
蝼蛄性寒,味咸,具有消肿、解毒的功能。在《本草纲目》中就曾经记载:蝼蛄气味偏臭,食之有咸味,性属寒,没有毒性。可以治疗腹胀、气喘、恶疮、和夜不能寐。
婆媳几个把地里的长得太密的青菜全都拔了,三厢地的青菜拔了满满的两背篼,提到院门口,拉了草凳坐着,拿刀把根茎削掉,择下枯黄的叶子,装背篼里提到水沟边清洗。
挂楼上的铁丝上面,晾干水分后,把告水煮开,将茎干烫软后码在放在大缸里,然后把告水舀起来淋在上面,用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一个星期就可以吃了。
杨春燕刚从楼上下来,周怀安就进了院子,“燕儿,我们在二道梁子上面找到三颗水桶粗的拐枣,我打算全都弄下来泡酒。”
“要得!”杨春燕接过他递来的炒胡豆,干蹦蹦的一点都不好嚼,想起里外酥透的盐水豆,馋虫涌了出来,“家里还有些胡豆,等会儿炒了激盐水豆吃。”
“你想吃啥自己做!”周怀安拿了镰刀,“丁丁猫和老徐、林武还在等我,响午不用等我吃饭。”说罢拿起镰刀就走。
“小心点,树太高的话,千万别爬上去。”杨春燕忙追出去叮嘱道。
“晓得了。”周怀安挥挥手,趁儿子没看到,蹬上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杨春燕去拐角仓房里提了一个袋子出来,见里面还有五六斤胡豆,提着去电视屋,张秀香见她要炒胡豆吃,也跟着一起去了灶房。
张秀香笑道:“以前农忙一到,没钱割肉给老汉儿他们下酒,妈就喜欢炒胡豆、黄豆、豌豆做盐水豆吃。”
“我也喜欢吃,干胡豆太费牙,还是盐水豆好吃。”杨春燕想起以前的日子,“以前只要吃红苕烧心不舒服,我老汉儿就让我们吃几颗生胡豆,就不反酸了。”
“我现在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红苕,吃厌烦了,每次只要看到就冒清口水。”
将胡豆倒筲箕里随便冲洗一下,倒锅里炒至两面的豆壳泛黄,铲起来装斗碗里,趁刚出锅的胡豆还滚烫着,将事先从泡菜坛子里舀出来的酸水,倒入装着胡豆的斗碗里。
“噗呲”一声,碗里的胡豆冒起一阵气泡,咸酸味散发开来,杨春燕忙用事先准备好的碗,倒扣在上面盖好。
等斗碗里的胡豆泡至里外酥透,咸酸微辣的盐水胡豆就好了。
“春燕,晌午别做饭,去我那边吃。”赵慧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没做饭,就激了一碗盐水豆,还等着去你家吃好的呢!”杨春燕笑道,“你买了些啥菜?”
“想着都是些饭量好的年轻人,我买了十几斤牛肉、一个猪头、割了两斤坐墩肉,十几斤五花肉,吃过饭就把猪头收拾干净卤起来。”
赵慧芳顿了一下,“猪舌头猪耳朵煮了凉拌,牛肉炖萝卜,五花肉切一大半做红烧肉,一小半做回锅肉,再炒两个小炒肉,再炒个洋芋丝。”
“这么多肉菜足够了!你跟二嫂把干胡豆还有盐水豆端你家去,我去酒窖里拿卤料。”
“要得!”赵慧芳端起盐水豆跟张秀香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