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上,在孔艽施展无双舞与苓西交战的时间里。
祭坛之下,与景阳疾、伟裕两大胎光升轮混战的上官雨舟六人,感受到上方震颤的灵力波动,忍不住暗暗侧目。
在场的六人都不是傻子,之前在祭坛之下孔艽迟迟没有出手,他们也大致猜到了后者的想法。
因而对于他独自一人冲上了祭坛的行为,除了担心他一个人不是苓西的对手外,也并未太过惊讶。
真正让他们感到惊诧的是。
孔艽挥出的无双舞那一戟之威。
那一条从霜雪旋涡中升起的巨龙,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将苓西的火焰光柱撕裂,将他的法相震碎。
并且一度占据了上风。
莫生门方琦直接被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苓西是什么人物,方琦再清楚不过了,芜东这一代人,能在他手里占到便宜的,不会超过三个。
饶是自己还在和定岳宗两名升轮交战中,方琦都忍不住朝着韩红花吼了一声:“韩师妹,你这朋友有些门道。”
“哈哈,那小子鬼精鬼精的,没把握他肯定不会上去。”韩红花哈哈大笑,打得更有力了。
袁笑则脸色复杂,咬了咬牙齿。
原本之前在之前在武斗场上,因为和孔艽打了个平手还有些不服气的他,现在感觉自己和孔艽的差距,好像越来越远了。
上官雨舟瘪了瘪嘴,暗自感慨一声:“说好的一起揍苓西,你小子居然吃独食!”
翟青凝和宗长松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苍梧派这一代,除了皇甫五芹以外,终于又出现了一个能和苓西争锋的弟子,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祭坛之上的局势是对孔艽有利的,如果能乘胜追击,说不定能直接救出皇甫五芹。
如此一来,胜利的天秤必然会朝着他们倾斜。
只是众人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蔓延多久。
他们就看到了那脚踏雪龙升空的孔艽从高空中跌落了下来。
那一幕看得所有人心头一紧。
“速速解决掉眼前两人,孔师弟被他他挥出的那一戟反噬了!”上官雨舟心系孔艽安危,一声暴吼施展出行云布雨,剑气凌然,朝着定岳宗两人展开急促的攻势。
其他五人也默默发力,祭坛下方打得更加激烈了。
他们都意识到,孔艽没有升轮,终究是差了些,即便有能威胁到苓西的实力,可受困于境界差距,也终将败北。
直至祭坛之上升腾起雷霆的光芒,照耀四方。
他们还听到了皇甫五芹的嗓音。
这让原本都以为孔艽性命堪忧的六人,都齐齐的愣了一下。
随即韩红花狂笑不止:“我就知道那小子行,知道自己打不过苓西。先把皇甫五芹救出来了。”
皇甫五芹一如既往的强势,将苓西打得大口吐血,最终从天穹上跌落。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战已经没有了悬念。
浑然不知道,此时此刻祭坛之上正酝酿着诡异的危机。
“什么叫把自己给献祭了?他是不要命了吗?”孔艽偏过头,看着皇甫五芹那张淡雅的俏脸,眉眼间全是愕然。
献祭自身,苓西这个举动在他看来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很不可思议吧?”皇甫五芹也是点了点头,对于孔艽的表现深感认同,并且补充道:“有些人的脑子就是有问题的。”
“那咱们怎么办?进去替他收尸?”孔艽指了指那星光淹没的区域,试探的问道:“毕竟师尊交给咱们的任务可是要杀他,没他尸体不好交差啊。”
“你以为你现在能进去?”皇甫五芹脸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孔艽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她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皇甫五芹没有回应,随即又将视野看向那星空区域。
只见鲜于宴鹤的尸体,正顶着镇魂铃慢悠悠从星辰帷幕中走出。
方才皇甫五芹只顾着救孔艽,哪里管得了这具炼傀。
不过镇魂铃能抵抗这祭坛之上星辰力量的侵蚀,倒是让皇甫五芹眼睛一亮,心头更加笃定了镇魂铃是注灵重器的想法。
“你能发挥出这注灵重器几成威力?”皇甫五芹忽而又问了一句。
孔艽从始至终都没说过镇魂铃是注灵重器,没想到被皇甫五芹一眼就看出来。
以她的眼界,自己想胡扯肯定不行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六七成吧。”
在没有升轮之前,注灵重器也只能发挥出这么大威力了。
“六七成吗?应该够了!”皇甫五芹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即丢下这么一句话,消失在了原地。“那你稍微挡一下,我去去就回。”
皇甫五芹丢下这么一句不知所云的话后,说走就走,留下还没有回过味的孔艽对着身边的空气说道:“什么挡一下?啥意思?”
回应孔艽的是祭坛下方,轰然炸开的无尽雷海。
原来皇甫五芹已经加入了下方的战场,替上官雨舟六人一起对定岳宗两大升轮展开了杀伐。
有了她的加入,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那星辰光芒凝聚的神像,被雷霆轰得支离破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两人解决了。
“利害!”孔艽见此一幕,忍不住叹了一声。
忽而,他神情肃穆,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那浓郁得化不开的祭坛空间里,星辰的光华徐徐变淡。
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无数星辰的力量朝着祭坛中心汇聚而去。
随着星辰夜幕的淡去,孔艽的虚魄视野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看清楚祭坛之上的状况了。
见那朦朦胧胧的星光夜幕之中,似乎有一道身影轮廓出现,迎着逐渐散去的星光,徐徐从中心区域走出。
他身披长袍,浑身都笼罩在了黑袍的包裹下。
“苓西?”饶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根据身形判断,孔艽猜测,这个人应该是苓西。
可又不敢笃定,因为他而今的状态有些古怪。
原本炽热如火的气息,变得如星辰般深邃,诡异的气息自黑袍之下一波波的蔓延而出,像是黑洞,不断吞噬着这一方天地的灵气。
孔艽就站在在祭坛的阶梯边缘,与祭坛的交界处,隔了有七八百丈远。
这么远的距离,孔艽依然受到了那气息的影响,身体经脉中的灵力蠢蠢欲动,似乎有某种力量,正不断拉扯着自己体内的灵力。
就连他丹田中的灵轮都摇拽不停,隐隐有要从身体里被拉出去的错觉。
还好,关键时刻,那一截被孔艽放置在胸前衣襟里的玉枝散发生命能量,将那诡异的拉扯力驱散。
刚从那种状态下脱离出来,孔艽额头已经开始渗透出细汗,暗暗惊骇道:“好可怕!”
敌人还未出手,他几乎要承受不住。
如此惊悚的气息,孔艽只在两个人的身上感受过,一个葛峡、一个东仙。
“堪比掌生!”
兀自猜测着眼前之人的实力,孔艽大致明白了皇甫五芹说所的话意思是指什么了。
“她居然要让我拦住这个家伙?这是要我命。”轻轻将额头的细汗擦拭,孔艽脸上惨然一片。
镇魂铃虽然是注灵重器,可它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能发出威能的攻击类注灵重器,也不是防御类。
孔艽可不认为,自己光凭镇魂铃能挡得住它。
还好他怀里的玉枝给了一些底气,那是龙殊交给他的,让他关键时刻祭出。
眼下不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吗。
伸手将玉枝拿出,感受着它所散发的浓郁生命能量,孔艽心中莫名心安。
他适才有闲心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物。
那人披在其身上的黑袍,给孔艽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至他看到那黑袍上散布星星点点的宛若星辰的光点。
孔艽心头一动,他想起来了。
在西煌福地的宝库内,在俞仙期的记忆中,都曾经出现过这个身披黑袍的身影。
这个黑袍标志,不知道是属于哪个组织,反正每一次看到它们,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不是苓西!”孔艽非常肯定的判断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不仅气息对不上,而且修为也是天差地别。
想来这个人的出现,是和苓西的献祭有关,召唤出这么个可怕的东西出来。
正在孔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暗暗惊骇间。
祭坛上所有的星辰光华都已经消散。
那道人影完全暴露在了孔艽的面前。
与此同时,它也看向了孔艽,黑袍之下,似乎有一道不含情绪的目光凝视而来。
仅仅只是一眼,孔艽一身毫毛都倒竖。
“糟了!”
不管它从何而来,它那可怕的力量都毋庸置疑,毕竟它能把先代执法堂主俞仙期都打成重伤。
孔艽下意识的就要摇动镇魂铃。
瞬时间,孔艽眼睛一突,动作僵硬了下来。
距离他身前不到一丈之处,星空长袍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
它的速度,快得让孔艽都没有看清楚它的移动轨迹。
如此近距离下,孔艽也看清楚了它长袍下的面庞,没有具体的五官,被星辰光华形成的面具所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