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沉香还真是三句不离回妖族。”本是孔艽问话,胡沉香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妖族,让孔艽牙痛不已。
只好又瞄了一眼大鹏,看它什么反应。
大鹏从小在孔艽身边长大,早就奸猾得不行了。
一听要随眼前这两个妖族回去,眼神里顿时生出警备,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嘴里咕咕的叫着,就差说人话了。
开什么玩笑,去哪儿都不如回苍梧派逍遥,想吃什么都有,还没人敢动它。
等天齐事一了,它大鹏大人一回芜东,那可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抽空把落霞山脉打下来,继承自己母亲落霞山脉之王的身份。
诺大芜东,它大鹏就是小妖王。
孔艽可不知道大鹏在想什么,不过见到它连连摆头,心底也是一暖,还因为大鹏是舍不得自己,当即感慨道:“没白疼你。”
想罢,孔艽又开始问道一些关于这次朝帝古城开启,外界因此来了多少强者这事。
毕竟在这小小的湾蓝湖,孔艽就已经遇到了三个异界修士。
这天齐加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异界来客。
他问清楚了也好早做打算。
毕竟他也是要进朝帝古城的。
“传世令不出先云界,只有得到传世令的势力才会派人过来。”
“传世令不过区区百枚,大多数还是在先云界修士手里。”
胡沉香的话总算是让孔艽心头一松,暗暗想到:“那还好,不算太坏的消息。”
能跨界而来的异界修士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异瞳王柳澈也好,还是眼前的三首啸地狮、雨帘魅心狐也好。
放在四域一海,都是这一代顶尖的人物。
要是来个四五十个,朝帝古城怕是得打翻天。
然而孔艽刚松一口气,胡沉香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脸色一僵。
“之前先云界灵机出了问题,几乎与外界隔绝,好不容易趁着这次灵机变动,打开了一条入口,对朝帝古城有觊觎之心的人可不少。”
“我父王盘算了一下,这次来先云界的,应该有十多个势力,大致二三十人左右。”
“都是各自门派里的天骄人物。”
“居然有二三十人吗!”孔艽颇感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尽管只占到总数的十之二三,可来得都是棘手人物。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那二三十人都是胡沉香、柳澈他们这种水平的强者。
余下的进入朝帝古城的先云界修士,绑在一块说不定都不够他们打的。
毕竟先云界这地方受灵机影响,修士整体水平是要低于外界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实是我和皇甫师妹、上官师兄联手,这些异界修士见了也得掂量掂量。”
孔艽想到皇甫五芹和上官雨舟,心中渐安,随即又问道:“如柳澈那般强的人有几个?”
这一次回答孔艽的是嗣登第,说道这些人的势力,这三首啸地狮如数家珍,以浑厚的嗓音回道:“异瞳王柳澈在玉庭门是三王之一,可也不是最强的那个王。”
“这次来的人里,起码有五人能胜他。”
“比柳澈强的还有五个?”孔艽神情微微一肃,已经感觉到这次朝帝古城的艰难了。
他之所以能赢柳澈,完全是仗着自己一身冰性道法,完克了他的行水令,令得他道术近乎全废。
即便是这样,异瞳王那双竖瞳里射出的瞳术依然让孔艽胆战心惊,不敢硬接。
他很难想象,比柳澈还强的人得有多强。
怕是皆如天齐太子那般的人物。
“回去之后,我得把这消息告诉师母才行。”孔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不仅仅是事关朝帝古城了。
这么多异界修士同时涌入先云界,那可是万年没有过的事情。
胡沉香言语中提及到先云界灵机变动,让这一界打开了入口。
就怕随着时间推移入口越来越大,到时候来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升轮境界的修士了。
掌生大能说不定在不久将的将来也能进来。
甚至是造玄真人。
四域一海受限于先云界灵机的限制,这万年来几乎没有造玄真人出世。
孔艽唯二两次看见造玄,还只是在青湖福地看到了长青真人。
以及在大荒中看到的那只大蛇。
长青真人龙殊,还因为它一直待在青湖福地,福地自成一界,不受先云界灵机影响。
所以才能问道造玄。
那大蛇怕也不是在先云界成就的造玄。
孔艽甚至怀疑,先云界除了这两个真人以外,就没有其他真人了。
真要有造玄真人降临先云界。
对于四域一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恐怕会是一阵劫难。
一场翻天覆地,波及四海一域的劫难。
孔艽不敢细想,越想越是胆战心惊。
孔艽眼睛开始在这两妖身上游走,眼前两个是他能了解到外界消息的唯一途径了。
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以后怕是再难有这么好打探消息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都变得柔和不少,声音都变得和煦起来:“两位,方才一场误会,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孔艽那突然转变的态度,不仅让胡沉香、嗣登第脸色一僵。
连大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眼神古怪的看着孔艽。
“看个屁!”孔艽狠狠的瞪了一眼大鹏,懒得和它多说,转而热情的冲着两妖哈哈笑了笑:“说道这先云界的入口,不知道掌生大能现在能进来吗?”
胡沉香反复打量了即便孔艽那张笑嘻嘻的俊脸,结合他的问话,这个雨帘魅心狐嘴角忽而勾起笑意。
她猜到孔艽在想什么了。
抿嘴一笑,散发魅惑嗓音轻轻说道:“先云界入口刚刚松动,只能容升轮境界修士进出。可要是付出一定代价,掌生大能也是能进来的。”
“只是那代价有些大了,掌生大能也要皱眉,近期公子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孔艽并没有因此松懈,继而又问:“近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也就是说,未来还是要担心。”
孔艽明显听出了胡沉香话里有话。
也不管什么面子了,厚着脸继续笑嘻嘻追问:
“是不是先云界灵机一旦彻底转变,掌生大能进来就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了?”
“又或者说,到时候造玄真人都能进来了?”
胡沉香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孔艽联想到如此之多的线索,这让以狡诈闻名的雨帘魅心狐心底升起一丝忌惮,由衷叹道:“公子果真聪慧。”
胡沉香没有直接否认,无疑坐实了孔艽的猜测,这显然是个坏消息。
“掌生也就罢了,造玄真人一旦入了先云界,整个四域一海恐怕都要乱。”
孔艽沉默许久,朝着胡沉香和嗣登第深深一拜:“两位,距离灵机变化完成还有多久,还望告知,孔艽感激不尽。”
“原来他真是叫孔艽。”嗣登第想到柳澈和孔艽交手时称呼过他的名字。
只是他那时候没有回应。
眼下主动承认身份,倒是让嗣登第多看了他几眼,记住了他的名字,而后低沉的应道:“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
“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十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十年定期,也就是说,十年之后,先云界就要乱了。”孔艽紧了紧拳头,心中升起些许焦虑。
十年之期,对于凡人而言都也不过是十个春夏秋冬。
对于修士悠长的寿命而言,更是短暂。
况且嗣登第回应的是先云界灵机变动彻底完成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随着灵机的逐渐变动,先云界入口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更加松动,中途说不住会有掌生大能进来。
撇开造玄不谈,掌生大能已经是四海一域的顶尖战力了。
任何一个掌生大能的出现,都能掀起波澜来。
“时间紧迫,这些消息都得尽早告诉师尊才行。”孔艽默默的将这次谈话的内容记入脑海。
这些情报都是要禀报上去的。
苍梧派而今是芜东第一大派,先云界真要有变动发生,苍梧派是万万避不开的。
早做打算,将来事到临头,也有回旋的余地。
孔艽的脸色不断变幻,被胡沉香看在眼里,也知道他心中所忧虑的是什么。
她舔了舔粉嫩的嘴唇,轻轻安慰道:“先云界灵机变动,天地灵气也会浓郁许多,天地之精随灵机而生,更加适合先云界修士修行。”
“彼时四域一海整体实力也会提升一个台阶。”
胡沉香这话纯粹是安慰人了。
修真界决定强弱与否的,永远都是站在道途前端的那一小撮修士,并不是修真界这些养轮、升轮境界的修士。
就算灵机变动了,升轮修士层出不穷,可任你十万个升轮,也抵不上人家一个造玄。
眼下的先云界是以掌生为主导。
而外界不受灵机所困,必然是有造玄的。
掌生与造玄的差距,如同云泥。
一个造玄就能让眼下的先云界翻天覆地。
“短短十年,先云界如何能走出一个造玄?”想到这里,孔艽朝着胡沉香勉强的笑了笑,不在多言。
胡沉香见得孔艽被这些消息所慑,已经没有了交谈下去的欲望。
又看了看在旁没心没肺整理着羽毛的大鹏。
既然这垂天雀不肯跟他们回去,她和嗣登第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了。
眼下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和孔艽拱手作别。
“如此,便告辞了孔公子,朝帝古城再见。”胡沉香落落大方的学着修士间的礼仪朝着孔艽作了一揖。
嗣登第也是低沉的说了两个字:“告辞!”
“二位慢走,朝帝古城见!”孔艽回礼。
话音刚落。
咻咻!两妖已经化作流光从湾蓝湖上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际。
孔艽望着两妖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一旁打着哈欠的大鹏,眉眼中升起些许思索。
“这听这两妖的口气,怕是身后的妖族势力不弱。”
“先云界真要乱成一锅粥了,说不得可以靠着大鹏的身份和妖族攀一攀关系,一时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孔艽从苍梧派外门崛起,一路走来都是如履薄冰,谋而后动。
凡事三思而后行,将自身性命放在第一位。
优先考虑自己的小命是无可厚非的。
但自己自保有余,身后的苍梧派,皇甫五芹、上官雨舟这些同门师兄弟呢。
以及自己待自己不薄的师尊、师母又怎么办?
妖族看在大鹏面上保住自己的命没问题,要让他们护佑一个宗门是万万不可能的。
苍梧派家大业大,树大招风,到时候怕是难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且看师尊定夺!”孔艽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师尊身上。
他足智多谋,又是苍梧派掌门,这些事情是他应该操心的。
“相信师尊会有良策。”
另一边,胡沉香和嗣登第离开了湾蓝湖,嗣登第赶路的间隙时不时还回首往后看上一眼。
“怎么了?”胡沉香瞥了嗣登第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看你刚才就欲言又止的。”
“无他,就是感叹世事无常,如此天骄要是生在外界,必是名噪一时的人物。”
“只可惜困在先云界这危城之内,到时候覆天之劫,怕是生死难料。”嗣登第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感慨。
“弱肉强食,修真界与我妖族并无差别,弱者只能被强者分食。”胡沉香看似柔弱妩媚,性子却比三首啸地狮还要冷酷一些。
以平缓的嗓音陈述道:“怪就怪这先云界之前在诸界之中名气太大。”
“朝帝古城、五行天、青湖、西煌、蛊庙……这些都是香饽饽。”
“咱们这些人不都是看到灵机刚一变动,就急不可耐的冲进来了吗?”
嗣登第徐徐点头,胡沉香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随即道:“看在垂天的面上,那叫孔艽的少年,我妖族还是保得住的。”
“只要垂天肯回妖族,带走一个少年,上面的长辈不会阻拦的。”
胡沉香轻轻点头,继而补充道:“前提是垂天肯走。”
“那时候可就由不得它了。”嗣登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胡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