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龙化行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浑浊的双眸内闪过一抹凌厉杀机。
“帮主,有时候人得服老,如果老糊涂了就趁早退位,起码还能落得个英明晚节。”
方宣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仿佛丝毫看不到龙化行眼中危险杀机,反倒不急不缓倒了杯茶,淡淡抿了一口。
嗤——!!!
刹那间,原本还坐在首位的龙化行,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了方宣眼前。
一只苍松有力的大手,呼啸着劲风朝着方宣抓来。
方宣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眼眸低垂的淡淡抿茶。
噗!
大手停在了方宣眼前三寸处。
掌风在茶杯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方宣,你信不信本座杀了你?”龙化行死死盯着至始至终,脸色未曾发生任何变化的方宣。
他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眼中的杀机简直要喷薄而出!
噹。
方宣放下茶杯,伸手缓缓将停在面前的大手推开,这才抬起头朝着龙化行看去,平静道:
“龙帮主,打猎的猎人都知道一个道理,一头老虎猎杀的时候是不会叫的,只有被猎杀的猎物,才会唁唁狂吠个不停,试图虚张声势吓退敌人。”
一边说着,方宣一边站起身,低头看向身材已经缩水,只到他下巴位置的龙化行。
他俯下身子,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轻声开口:
“帮主别装了,我能感觉到,你在害怕。”
“你!!!”
龙化行猛地抬起头,又惊又怒的看向方宣。
他正要开口说话,方宣已经转身离去。
“帮主,如果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实力和胆气,就乖乖吃斋念佛,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不要管,起码在对待郑觉雄的问题上,我们要的都是他死,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方宣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浓浓夜色当中。
“混账!!反了,都反了!!”
龙化行将桌上的文玩茶具狠狠掀翻在地,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喉咙里发出剧烈喘息气声。
下一刻。
他再也压抑不住,一股黑色鲜血被他喷出。
“帮主!!”
站在远处的荣伯脸色一变,连忙冲上前扶住龙化行,担忧问道:“帮主,您没事吧?”
“我.....”
龙化行正要开口说话,却是面色一白。
荣伯连忙扶他坐下。
“帮主,或许.....我们真的老了,该退位了。”荣伯望着方宣离去的方向,犹豫片刻后,终是发出一声轻叹。
之前帮主想要方宣和郑觉雄二人鹬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可如今来看......
只怕就算方宣胜了郑觉雄,那也是引虎吞狼啊!
解决掉一个郑觉雄,却引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方宣!
方宣足够年轻,武道天赋更是令人瞠目结舌,昨晚竟然能够杀掉向呈江连同三大元老在内的四大入境武者!
这代表方宣一旦得势,整個黑鲸帮,在未来极为的漫长一段时间里,都将进入独属于方宣的统治!
龙化行没有说话,只是颓然的摆了摆手,眼中有些茫然和落寞。
“阿荣,我们的时代.....真的落幕了么?”
荣伯没有回话,只是看向无垠夜空。
“帮主,你没发现么?其实不管是郑觉雄也好,还是方宣也罢,两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惊人的相似。”
“什么?”龙化行问道。
荣伯低头一声苦笑:“郑觉雄只是想将黑鲸帮,当作自己靠入司空世家的投名状,而方宣更狠,压根就没有看得上过黑鲸帮......他们二人,都不在乎黑鲸帮的兴衰死活。”
......
......
“方爷!”
“方爷!!”
“宣哥!!”
方宣刚走出黑鲸院,只见在大门外,不知何时早已站满了一名名身穿青衣短打,腰间配着短斧的东堂泼皮。
他们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站在夜色之下,眼中是凛冽的杀意。
不仅水猴子在场,安心陪着媳妇待产的一线天、开始重新读书的陈敬明、一心痴迷武道的褚冲,全部都来了。
“不是让你去安洪城么?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方宣瞪了一眼水猴子道。
“宣哥,龙化行那个老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水猴子连忙上下打量了方宣一眼,见方宣没事这才长呼出一口气,挠了挠头咧嘴笑道:
“刚才龙化行叫那么多人来带你走,我怕他对你包藏祸心嘛.....宣哥伱要是再晚出来一会,我们就杀进去了!”
“杀杀杀,你这脑袋里面除了杀还会什么?我平时不是说了嘛,我们和气生财,以和为贵的嘛。”
方宣没好气的在水猴子脑袋上砸了一下,这家伙忠心是够忠心,就是脑袋不太聪明,只懂打打杀杀,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教他的道理,学到哪里去了。
“啊.....对对对。”
水猴子有些尴尬的看了方宣一眼,这话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你也好意思说?
“好了,都散了,一个马上当爹的人,一个还要去考功名,这像是怎么回事?”
方宣不耐的说了一句,接着看向褚冲道:
“阿冲,你过来。”
褚冲点了点头,跟方宣走到一边。
“宣哥?”褚冲疑惑的看向方宣。
“你去一趟西堂,现在西堂堂主向呈江已死,当初的头马于子夫也被我废掉,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方宣拍了拍褚冲的肩膀。
褚冲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道:“明白!”
方宣笑了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鲸院那挂在门头上,写有‘义海云天’四个字的牌匾。
他嘴角露出一抹讥诮,转身离去。
......
......
茫茫夜色当中。
南堂,风月楼。
嘭!!!
风月楼大门猛地炸开,一道道惊声尖叫当中。
一道头戴斗笠的高大身影迈步而入,宽大的斗笠帽檐底下,一双暗金色的竖瞳从一名名马夫老鸨脸上扫过。
“干你阿母!闯我南堂?”
一名身材魁梧的泼皮,一把抽刀朝着方宣大步斩来。
噗!
一只骨节分明的粗壮大手,一把抓住了那名泼皮的脸,狠狠摁倒在地。
“从现在开始,这里保持安静。”
一道低沉声音,从那斗笠底下传出。
喀喀喀!
五指逐渐用力,那名持刀砍来的泼皮,整张脸不断发出骨骼碎开的声音。
整个风月楼,陷入诡异般的死寂,无数人望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莫名联想到昨夜发生在西堂的惨剧。
“我问一句,张泊元在哪里?”
方宣淡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