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人,牛头人,猪头人……
曲直坐在酒楼中,旁观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妖怪们。
难得有钱,为了庆祝他便上酒楼来吃一顿。
在现代,等上菜可以玩手机,但这个时代并不行,他也只能看看路人了。
有的妖怪,野兽特征明显,就像化形都不会化一样,有的妖怪,却只有少部分动物特征,若是一不小心忽视了,恐怕还会觉得是个人。
这大概也是曲直至今没有被发现是纯种人类的原因吧。
毕竟,这个世界,妖怪形态太多了,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而他们却有共同的基础,基本都是人形,兽化程度再深,也只是牛头人那样,还能保持人形。
也许,是因为不能化形的妖怪根本不能走出门?
但这样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若是化形本领越好,修为越高的话,按理来说越像人越强。
但根据曲直的身边人统计学来看,反而是越不像人,本事越强。
曲直瞥了桌对面翘着脚,眼中满是期待,等着酒楼上菜的青儿。
像青儿这样,基本属于最弱的那种。
包括他。
他最初被盯上,似乎也是因为兽化程度不高,威慑力不强的原因。
这个世界,实力与兽化挂钩?
为什么?
曲直有些想不通原因。
而除了这点外,他还观察到,基本路上的妖怪,都是有实力的种类。
至今为止曲直还没找到一个鼠鼠妖怪,明明按理说,老鼠应该是数量贼多,成妖的概率是最大的。
就算没有鼠鼠妖怪,也该有食草种类的妖怪吧?
肉食动物对食草动物的矛盾,不都是这类题材经常着重笔墨描绘的地方吗?
而且,正常生物界食草动物的数量会远远多于猎食者。
但在街上,曲直所看到的比例是反过来的。
肉食性的妖怪更多,食草性的物种没有多少,即便有,基本也是牛,鹿,马那样身强力壮的种类。
为什么会这样,曲直也想不通。
只是看着街上的群魔乱舞,切实让他感觉到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
他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只是灵魂而已。
“小青,你认识我吗?”
曲直忽然开口问道。
青儿歪了歪头,就像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她只是在沉思一会后,默默点了点头。
哪怕没有说话,曲直也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
“并不是现在,是过去的时候,你认识我吗?在我们见面那天之前。”
曲直看向了青儿。
这一次,他们双目对视,青儿愣了很久,缓缓摇了摇头。
——不认识。
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但曲直真的听到时,仍然觉得有种奇特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踩着的地面塌陷了,承载他行动的物理定律失效了,他整个人变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当然,这只是形容词,现实中的他还完好无损。
这只是让他确认了一件事,也许他的猜想是错的。
如果这具身体,真在这个妖魔世界中斩妖除魔,那么为何没人认识他?
别说认识了,连类似的传闻都没有听过。
这具身体,不一定来自这个世界。
之前曲直从未猜想过这个可能性,因为没有线索佐证这方面的猜测,胡乱猜想与写幻想小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他现在又开始猜测这个可能,是为什么?
因为他从狼头妖怪那里,得知了外域的存在。
外域这个概念,曲直很容易就理解了,因为他便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因此第一时间,便理解成,另一个世界的意思。
若是外域,真的是他理解的那样,那么曲直似乎能够猜到,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也许是被外星人抓走了,也许是存在穿越世界的神明,也许是两位至尊打得大道都磨灭了,才让他机缘巧合穿越到这具身体上。
而无论如何,既然能够穿越过来,就意味着能够回去。
他,能够回去自己原来的世界!
与之前毫无方向的摸索不同,曲直现在,找到了能够回去的方向。
只要找到外域,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这个念头,迅速生根发芽,深深扎根在曲直脑海之中。
只可惜,即便有心,他却不知晓外域究竟在哪才能找得到。
按狼头妖怪的说法,只有天魔能够找到外域。
天魔?
如果天魔,指的就是外星人的话,那自己算不算?
毕竟灵魂上,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身体上,也有很大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
那么,把他称之为域外天魔,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最多只是与方无畏相比,他并没有那种强大的肉体和二阶段而已。
他们的本质有可能是相同的。
既然天魔能够知晓外域在哪,那么他也许也有这种能力。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因为他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来自域外之物,或许潜意识中,都在渴望着回归,而那道潜意识,将会为他指引方向。
如果是这样,也许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回去的办法,并不在其他人身上,一直都藏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这段时间,不是在战斗,就是因为生活所迫,琐事缠身,几乎没有一刻闲下来。
直到现在,衣食不愁后,才获得短暂喘息之机,让他有时间理清思绪。
这种感觉,就像是忙碌的现代人,在被工作和生活的压力撵着跑,就仿佛上满发条的机器,一刻都停不下来。
当某个时刻,因为意外停下运作后,才有闲心,回顾起自己过去的梦想,以及自己究竟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被生活追逐,还是追逐梦想?
这是个问题。
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与梦想,基本不可兼得,想要追逐梦想,往往就要舍弃生活。
好在,曲直并没有这种烦恼。
因为他本就一无所有,若是不想办法变回去,最多几年,他便会化为一捧黄土。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要么赢下所有,要么一无所有,没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当然,在那之前,先吃饭。
曲直看向眼前上齐的菜品,拿起碗筷,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