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你对谁都这样吗?”
“什么意思?”银沥没明白他的意思,也根本顾不上跟他闲聊,两手挥起鱼骨,给来犯的鲛人背上狠狠留下两道血淋淋伤疤。
身后没有传来寒玉的回答,他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祭坛的边缘去干架了,离银沥远远的,银沥觉得这小子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他虽读不出此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每每与他对视时,却总能感受到他那双深邃的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与寂寥。
或许是受过什么刺激吧,银沥心想,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没必要对别人了解得太深入,这对谁都没好处。
陈老终于从粘稠的液体中挣扎脱身,他一路左闪右躲,藏在银沥身后躲避攻击,目光则逡巡在祭坛每一个人的脸上。
“没有……不是……为什么会没有呢?”这些人的面孔无比陌生,没有一个是当初和他一起从桃源镇下到无妄海里来的,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绝望,“这不可能……不可能……”
“会不会是五十年过去了,他们的样子你没认出来?”银沥挥动鱼骨,又砍跑了一条鲛人。
“不可能,笼子里的这些人绝不是当年的桃源镇血脉,别说他们会不会变老变样,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会认得……”陈老显然有些崩溃,他似乎想看得更真切些,步履蹒跚地往前面一排人走去,“明苑,明苑啊……明苑……你在哪,你在哪啊?我是德升啊……我来寻你了……”
“明苑……明苑啊!你如果看到我,就给我一点信息吧,我来寻你了……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你在哪啊……”
陈老像是突然失心疯一样左顾右盼,他的状态不对,银沥不得不一路护着他往前走。
路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大多数被捉来的凡人都是年轻男女,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与彷徨,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只能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向一腔孤勇挡在他们前面的银沥求救。
越是强大的人,身上背负的责任就越大,这仿佛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定理。
“你是神仙吗?神仙大人,救救我们吧……”
“求求神仙保佑,救我们离开吧……”
“可怜啊……我们都是无辜的啊……救命啊……”
……
怨声载道,无一例外地全都被银沥收入耳中。他忽然感到一瞬间的耳鸣眼花,闭上眼再睁开,摇了几下头后,又没事了。
听到每个人的哭喊与悲苦,是他无法躲避的宿命。
一个鲛人甩动强劲有力的鱼尾,差点将银沥扇飞,好在距离不远的阎王反应及时,一个飞身前来将银沥挡在了身后,哐当一下将鲛人挡了出去:“银沥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
银沥微微摇头:“失去法力之后就一直这样,时好时坏。”
其实远处的韩拾一比阎王更早发现银沥遇到了危险,他刚准备飞奔过来,就看见阎王出现护住了银沥,双脚顿时如同被浇灌了铅水,再也移动不了半分了。
明明是他先来的,明明是他先看见的……
旁边突然蹿出一头肌肉发达的鲛人,他带着杀气斜眼一睨,挥动手中的尖锐鱼骨,像是发泄般瞬间就将那头鲛人大卸八块。
“停下!停下!赶紧停下!不要打了!”
突然,陈老紧张地大喊大叫起来,所有人都往他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一名女性鲛人摇着长长的鱼尾停在他跟前,陈老一边擦眼泪,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喊她“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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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海是一个信息量比较大的故事,我尽量写得详细一点。
第134章血祭8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老的妻子不是凡人吗?”法真道长震惊得往地上一瘫,他看向那名被陈老称作“明苑”的女鲛人,那分明还长着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啊!
“到底怎么回事?陈老!她真是你妻子吗?她分明很年轻啊!”法真道长看向一脸震惊的陈老,他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了,只眼睁睁看着面前那个摆着长长鱼尾的女鲛人,巴巴地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与此同时,银沥奋力甩出右手中那柄锋利鱼骨,强大的力量使得略带弧度的鱼骨如同回旋镖一样飞出去,在凡人和蜂拥而上的鲛人之间拉开了一道鲜明的分界线,无形的威慑力使得那群鲛人被吓退了很长一段距离,一时间包围他们的所有鲛人都停止了前进的动作,不敢再鲁莽前进一步。
这股力量震慑四方,阎王和涵月显然也被银沥的战斗力惊到了,齐齐看向他的方向。涵月君不由自主地赞叹道:“银沥在法力全无的情况下都能所向披靡,要是在他的全盛时期,整个神界几乎无人能敌。”
“是啊。”阎王看向银沥浴血奋战的背影,心中的却莫名的担忧起来。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问涵月:“所以涵月君,我们的封仙丹的药效还有多久?”
涵月抬手掐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好!”阎王正想转身将这好消息告知银沥,那边的银沥早就听到他们说的话了,直接回了他一句:“一炷香,够了!你们法力恢复后用结界将我们都带走!”
“你还能坚持吗?”
银沥从牙齿缝间憋出了一个字:“能。”
“行!”阎王对银沥的实力没有任何质疑,但银沥这人太爱逞强,一旦战斗起来必定用尽全力,不给对手留有余地的同时也绝不会给自己留后手……总之他这种战斗方式太费命了,“你注意点,别这么不要命,你现在可是法力全无!”
“知道了,我有分寸。”银沥一个飞身,跃到了陈老和法真道长的背后。
就在这时,僵在原地的陈老总算开口说话了,他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手心向上,里面躺着一个枯黄的草编戒指,老人的眼神沧桑得如同凝了一层雾,他一字一句、满腹深情地说:“明苑,你还记得这个吗?五十七年前,我向你求婚时用的草编戒指,虽然后来给你换了一个银的,但是这个我还一直带在身上……你还记得吗?明苑……”
悬停在半空的女鲛人静静地看向陈老手中那枚枯黄的草戒指,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一下子风云突变,女鲛人的目光从那枚草戒指移到了陈老苍老的脸上,辨认了好一会儿,她的双眼注满了泪水,满脸的难以置信,半晌,她哽咽着声线问:“……德升?”说的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语言。
看来这名女鲛人正是五十年前被带到无妄海进行血祭的明苑无疑,可是为什么,她会变成鲛人的模样?
“是我!是我啊明苑……我是你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