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
被击中的巫沉当即僵立在了原地,皮肤变得焦黑,眼珠失去光泽,如同一具被抽了魂的死尸。
银沥再也坐不住了,他从阶梯上奔跑下来,由于双脚没有法力的加持,走起路来钻心的痛,可他还是不能停下来!寒玉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绝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一个人下死手,他想知道寒玉和他们无冤无仇,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可是寒玉根本没有停下手的意思,下一瞬,他便将手中的闪电拍向了准备跳进缩地阵中的小孟。
“寒玉!”银沥一路跑下来,原本整齐庄重的嫁衣都被他跑得散乱,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住手!不至于……”
轰隆——又一声巨响,五雷落下,小孟也未能幸免。
小孟依旧维持着准备逃跑的姿势僵在原地,她的状态和巫沉的一模一样,两眼无光,原本活生生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看见此情此景,银沥脚步停滞在原地,口中一阵干涩:“寒玉……你……到底为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做,前辈真的想知道吗?还是只想给他们两个抱打不平?”雷电从寒玉手心消失,他转过身看向银沥时,目光竟然有些失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
“鬼神万岁!”“鬼神无敌!”“神仙都该死!”“万岁万岁!”底下传来一阵万鬼狂欢庆祝的声音,银沥的声音就这样淹没在声浪之中。
这种时候,银沥自知多说什么都无用,他走近前去想要再仔细瞧瞧巫沉和小孟的状况,却被寒玉一手拦住了去路。
“你当真杀了他们?”银沥被他一把紧紧搂在怀里,稍微想转头再看一眼又被寒玉将他的头按了回来。
“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之日,我不想见血。”寒玉说罢,脸上再次露出温顺如绵羊般的笑容,就像方才那个杀人如麻的人并不是他似的,还顺手给银沥整理了耳鬓的乱发和衣领。
“那他们……”银沥的余光瞥见有几个纸鬼上来将巫沉和小孟的尸体搬离了现场,与此同时,那个声称要和钱坤换命的老猪精也被纸鬼扣上了镣铐带了下去。
“别再说扫兴的话。”寒玉牵着银沥的手,走上了阶梯,语调温和地对他说:“讨厌的人我都请走了,婚礼的仪式继续。”
银沥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对这婚礼是有什么执念吗?”
可是寒玉没有回答他,而是说:“牵着我,接下来我来当你的拐杖。”
两人身穿喜服重新回到主婚台上,所有宾客和礼使都准备就绪,喜庆的唢呐奏乐再次响起,场面再次喧闹了起来。
“繁琐的礼节都省了,直接喝交杯酒吧。”寒玉目光灼灼看着银沥,仿佛他对这一天期盼已久。
瘸腿鬼立刻仰头宣布:“上酒——”
一个通身雪白,瘦如薄纸的礼使将两人的交杯酒端了上来,他的动作机械,双目无光,如同被人设置操控好的木偶。
“这位纸鬼,长得好生特别。”银沥留意到这个纸鬼与在场其他纸鬼的不同之处,凡是纸鬼想要活起来必须进行“点睛”的步骤,其他纸鬼的目光全都炯炯有神动作活灵活现,而面前这位纸鬼,他的眉目一直都是下垂的,没有半点生气,除非是故意被人做成这样的,否则银沥想不到别的理由。
因为凭寒玉的法力,完全可以将他做得更精致、更像人一些,银沥不知为何他要容留一个失败品上来送酒。
“特别吗?我倒是觉得,他不怎么样。”寒玉瞥了这纸鬼一眼,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跪下。”
纸鬼得了令,应声下跪,薄薄的身躯微微一颠,托盘上的两杯酒洒了一点出来。
“酒洒了。”寒玉目中忽地闪过一丝锋利。
“是纸鬼的错,纸鬼再去斟满。”纸鬼机械性地回答着主人的话语,没有一丁点的情感。
就在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银沥将托盘中的两杯酒都拿走了,将另一杯直接递给寒玉:“不是喝交杯酒吗?你想要的仪式感未免太过俗套了,趁我还未反悔,赶紧结束。”
说完,他的手臂便自然地绕过寒玉的臂弯,凑到他面前,近在咫尺的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铛——银沥用杯子轻轻碰了寒玉的杯子一下,自己便干干脆脆一饮而尽:“这样行了吗?”
寒玉的滚烫目光从银沥好看的眉眼上移到了他湿润的唇上,他缓缓开口:“你的调情恰到好处。”
“什么?”银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只见寒玉仰头将手中的酒倒入口中,随后一手捏起银沥的下颚,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两唇相贴,甘甜的美酒从寒玉的口中强行流入银沥的唇舌内,随着吻意加深,银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酒就这样被他吞咽了下去。
有几滴酒从银沥嘴边流了出来,啪嗒一下,落到仍然跪地的纸鬼的衣袖上。
“这么多人……你干什么!”银沥一把推开寒玉,抹了抹嘴角,他的唇瓣被寒玉咬得发红,未干的湿痕留在了唇边。
寒玉用拇指轻抚嘴角,那是被银沥咬过的地方,可他丝毫不生气,脸上反而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像是奸计得逞般看向他:“这才是我理解的交杯酒。”
银沥当场就想把这套嵌着鲜花的婚服脱下来,但又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强忍着怒意,咬紧牙关说:“够了吗?婚礼仪式完成了,你该帮我找韩拾一了吧?”
寒玉一拍脑袋,装作自己差点忘记了的样子:“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不过你急什么,先吃饭,幽谷的山门已经封了,只要他人在幽谷,怎么都跑不出去的。”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银沥哥你不是饿了吗?走呀,满桌子都是你爱吃的菜。”寒玉半哄半劝地推着银沥去主桌就坐,一边介绍晚宴的丰富菜式,一边承诺找到韩拾一一定会将他带到跟前来。
搂着银沥走出几步开外后,寒玉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那只一动不动的雪白纸鬼。
至高无上的神尊,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跪在了我脚下。
看见了吗夜浮光,你唯一的徒弟,最终还是被我娶回家了。
区区一副肉身,我就当送你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输给你,银沥是我的人,我要他永远都留在我身边。
喜宴之上,喧闹声声声不息,宾客往来络绎不绝,所有人都欢歌喝彩,纵情玩乐。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纸鬼依旧跪在原地,保持着抬手端托盘的姿势,冰冷沉寂得如同是一尊雕像,他的眉眼低垂,始终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
--------------------
海星海星海星海星我要海星求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