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盆,全都被她稳稳接住了。
“小椿,还有,顺便打扫打扫圣女的房间。”一把扫帚横在小椿面前,此时她的两只手无法释放,只好张开牙口,一口咬住了扫帚柄。
“乖啊,快去吧,别让圣女等急了。”管事的嬷嬷薅了薅她的头发。
小椿诚恳地点了点头,“嗯!”
她向来做惯了体力活,端几盆花这种小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她很熟悉圣女宫的路,沿着大殿的长廊一路往左走,经过一处生机勃勃的小花园,那花园中央有雄伟的假山和人工瀑布,瀑布大概起了灌溉的作用,因为在那条垂直的瀑布之下开满了白如圣雪的木兰花。在阳光和瀑布雾气的映照下,整个花园的木兰花都像是笼罩了一层圣光。
小椿记得很清楚,经过小花园的瀑布假山后,还会经过一个如同翡翠般碧绿的湖泊,那湖泊边缘种满了柳树,每到春天,嫩女的柳枝便会垂挂到湖面上,姿态婀娜。
走过翡翠湖泊后,再绕过两个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凉亭,就到圣女的宫殿了。
这是小椿来梵净国后第二次来圣女的宫殿。
第一次来圣女宫是她正式被收进梵净国的那天,那是一年前的一个午后。其实小椿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到梵净国的了,一切都是管事的嬷嬷告诉她的,嬷嬷说,她是被他们从山脚下的河流中捞起来的,当时她的身体已经被河水冻得僵硬,脸部被水泡得跟发泡馒头似的,只有一息尚存。嬷嬷于心不忍将她带回梵净国,求问圣女是否能救活她。
当时的圣女拂灵是梵净国所有人敬仰的对象,拂灵一见到垂死的小椿,二话不说就划破了手掌,喂了她自己的鲜血。
梵净圣女的魂至纯至净,庇佑着梵净国上上下下所有的生灵,故而圣女修炼法术自然也就比普通人更容易得道。在圣女的鲜血和法力作用下,凡人小椿捡回了一条命。
小椿在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睛,看见了拂灵那张如仙女下凡的脸,当时她以为自己一定是死了,否则不可能得见仙人之姿。但她很快恢复了意识,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救她的人是梵净国圣女。
“既然你无路可去,便留在梵净吧,梵净国,是世界上留给女人的最后一片净土。”拂灵姿态慵懒地躺在卧榻上,摆弄着她最爱的木兰花。
“好好好……那个谁,你快谢谢圣女啊!”嬷嬷催她。
小椿前半生从未见过拂灵如此好看之人,一时看得走了神,她被嬷嬷推了几下才醒悟过来,连连跪倒在地,向拂灵叩首。
拂灵眸色微冷:“嬷嬷,怎么回事?”
“她刚醒,我还没来得及教呢!”嬷嬷连忙扶起小椿,对她说:“你记住,在我们梵净国,对任何人都不用行跪拜礼,尤其是圣女,她不爱看人跪拜她,你只需将圣女放在心上就行了。”
“啊……哦!我明白了!”小椿身材瘦小,站得有些倾斜,看着嬷嬷的眼色战战兢兢地向拂灵弯腰行了个道谢礼,“多谢圣女相救。”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小椿一直低着头看地板,不知在神游什么,像是没有听到拂灵的话一样。
“圣女问你话。”嬷嬷又推了推她。
“啊!”小椿愕然抬头,脸色通红,看着拂灵那张脸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了。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拂灵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小椿眼睛眨了几下,愣愣答道:“我叫……我叫小椿,今年……今年十三岁了!”
“小椿……”拂灵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去吧,换身干净的衣服。”
那便是小椿对拂灵的全部印象。
自那之后小椿便被安排到了宫殿外当采花的农女,再没机会见过拂灵圣女了。今年春天小椿得以回到皇宫,是听说拂灵圣女想找一个专门帮忙养花的侍女,小椿第一个举手报了名。
梵净国宫殿不大,里面住着的基本都是上任圣女的亲戚旁支,那些被称作公主的女孩,便是那些旁支的后代,实际上与现任圣女拂灵并非血亲。拂灵也不爱热闹,住得也比较偏。
梵净国的每一任圣女都由神尊夜浮光亲自点化,这也是梵净国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圣女。作为圣女必须拥有至纯至净的灵魂,不受外界纷扰,始终保持本心。
小椿的身体内,两个穿魂而来的人借着她的眼睛静静观察着四周。
韩拾一突然开口说:“据说在上一任圣女妙尘仍在位时,夜浮光仅仅是瞥了人群中的年幼的拂灵一眼,就确定了她能成为下一任圣女,并且点化了她。”
“嗯,确实如此,不过妙尘圣女在位时我还没出生,并未得见这番场景。传说中那位开山鼻祖妙尘圣女,应当是在五万多年前就仙逝了,后来我来过梵净国一两次,见到的都是拂灵。”
“银沥哥可曾了解过妙尘仙逝的原因?”
银沥神色一凝:“难道妙尘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将生下的男婴送走的圣女?”
对上时间线,当时在位的圣女确实只有妙尘。
“没错。”这些年韩拾一搜集了不少关于夜浮光的史书资料,对夜浮光的过往可谓是如数家珍,没准比银沥还要了解:“你可知夜浮光与妙尘认识了多久?”
银沥摇头:“多久?”
“梵净国建立是得益于神尊夜浮光的恩惠,妙尘圣女作为梵净国的第一任圣女,在位两万年,这两万年来,她一直兢兢业业供奉着夜浮光的神像,直到她死前的最后一刻,所以,他们至少认识了两万多年,甚至可以以此推断这两万多年内,他们一直有着联系。”
“这能说明什么?”银沥转头看过去,看见韩拾一透明的魂魄,正在发着白光。韩拾一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他的神魂不再像曾经的人魂那般脆弱,在穿魂过程中就算不借助银沥的法力,他也能保持清醒。
“我还是那个问题,银沥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别逃避。妙尘圣女曾经诞下一子,你说那个男婴,有没有可能是夜浮光的?”
“放肆!”银沥厉声苛责道。
他不需要任何佐证,自会天然地维护夜浮光的尊严。
“师父夜浮光一生清修,未曾沾染女色,就算跟梵净国有再多的千丝万缕的关系,都不可能是这一种!拂灵不可能,妙尘更不可能!”
就连韩拾一都被他的态度吓到了,好像只要一说到夜浮光的不是,就会立刻触碰到银沥的逆鳞,就像他身体里有某个关于夜浮光的开关一样。他的这种反应是极其不寻常的,韩拾一不由得皱起眉头:“银沥哥,我只是根据现实情况提出合理推断,并非侮辱夜浮光,你反应未免太大了。”
“我……我反应很大吗?”闻言,银沥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下来,他最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