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松地将他带出幽谷的过廊山,除了幽谷鬼神韩玦,应该不会有别人。
后来是在心魔的梦魇中,他听到了韩拾一呼唤他的名字,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始觉得奇怪,就连他和钱坤都寻不到的韩拾一,为何突然精准地出现在过廊山?
再后来就是在花船上,有供他洗澡的浴缸,和两只会伺候人的纸鬼。银沥素来爱干净,战斗过后他习惯泡澡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原来那些在他深陷困境时出现的人,全都是韩拾一。
到底韩拾一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呢?
银沥思前想后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时隔十年,十年前那个总是追在自己身后的说喜欢他爱他的男孩,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过了许久,银沥都没再敲响面前这扇门,他开始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尤其是他们二人这种糟糕的关系,更是勉强不来的。
日落西山,星辰初上,山顶的风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更凉快一些。银沥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星空,心想韩拾一这个山顶的房子搭得真妙,日可卧看草长莺飞,夜可仰观斗转星移,他依旧是那个会在平凡日子中为自己寻找生趣的韩拾一,哪怕十年过去,也不曾改变。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这扇门还是没有打开。
门前有一个台阶,银沥不再站着,而是屈膝坐了下来,背靠在门前,他的话语不再焦急,而是缓缓道来。
“其实以前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记住你那么久,本来……本来我就是一个没良心的神,以前只顾着游戏人间,从未对谁产生过感情。”
“我以前有想过会不会是合欢契的作用还未消散?但我后来又想,绝无这种可能,因为神契在你死去的那天就已经失效了,未完成履约的神契全都反噬到了我身上……这也是我非常确定你已经走了的主要原因,很可笑是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已经死了。”
“所以很肯定我对你的感情,与神契无关。都是因为你,是你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喜欢,很多很多的爱,你竭尽所能,把自己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傻啊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真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不要那么傻。”
“有个问题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你了……”
“韩拾一,喜欢我,值得吗?”
银沥垂着头盯着地面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随后又自嘲般摇了摇头。
“不管你还想不想见我,我都想告诉你,亲口告诉你我的想法。”
他仰起头颅,望向漫天星空,银色的长发在月光的照耀下中泛起一层薄雾似的光晕。他的目光飘向天空,心也在浮浮沉沉,如同失落的孤舟找不到靠岸的灯。
但因沥也不再在意自己今天能否得到韩拾一的回应,他已经骄傲了五万年了,在韩拾一这里碰一碰壁也是应该的。
神明活一辈子也不会总是顺风顺水。
“我能想到的我都说了。”沉默了一会儿,银沥又继续自言自语:“韩拾一,我承认了,我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喜欢你……这个答案,是你想要的吗?”
吱呀——
一声沉闷的门响,从身后传来。
门开了。
韩拾一身上披着月光,在银沥头上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银沥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没有动,正好对上他俯身而来的灼灼目光。
炽热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覆盖在银沥的薄唇之上,轻轻的,不带任何非分之想。
但足够让人无法拒绝。
星月辉映之下,韩拾一捧起银沥的脸,沉声说了句:“值得。”
银沥怔怔地仰头看他,像是第一天看见这张脸似的看了许久许久,他刚想开口说一句什么话,韩拾一的吻又再一次向他袭来。
这次的吻来势汹汹,不再如同刚才那样浅尝辄止。
有一瞬间,韩拾一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为了驱散脑海中的臆想,他只好用力这样那样,又这样那样。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欲望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他变得冲动起来,吻得比之前更专注更动情,不再给银沥任何反抗逃脱的机会。
“等等——喘口气——”
……木门板发出阵阵哐哐的声响。
“银沥哥,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就算你现在想反悔,我也不会让你逃的……”韩拾一的鼻尖抵到银沥的唇边。
银沥的手有些冰凉,他捧起韩拾一的脸认真说:“不反悔,我说真的。”
“银沥哥……”韩拾一身躯一僵,抿着唇看着面前双目泛红的银沥哥,有种不真实感,“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的意识似乎还是有些浑浊不清,胡乱地拿起银沥的手掌敷在脸上,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己降温。
风动,那扇门板剧烈地与墙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哐哐声。
风越来越大,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也越发频繁。
……
……
四下无人的旷野山顶,星空之下,小小的木屋门前,银沥的双手无处可放。
他的皮肤天生冷白,指骨上很快就泛起一层薄薄的血色。
“等一下!韩拾一……不……别……停下来!”他仰着头,眼角泛泪,就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如此委屈的声音实在不像是他平日里会发出的。
“好。”韩拾一嘴上是这么说,但却另有他法继续折磨他。
“之前在海底你也让我停下来。”
“那你……”
“没停。”
“在很多事情上我都可以为了你让步,但唯独这件事,不行。”
韩拾一的目光猩红,眼中写满的占有欲呼之欲出。
“你——”未说出口的话再次被人堵住,银沥知道他已无路可退。
凉风吹拂过山岗,门前的草地上,韩拾一紧紧抱着他,窝在他的肩窝喃喃地说:“是真的,银沥哥你是真的……”
“是真的,是我。”银沥替他擦去前额的汗水。
这一次,银沥很清醒,他知道,并甘之如饴地接受。
月华如水,黑的白的衣衫不知何时散落在花丛中,已然分不清谁和谁的。
·
与此同时,幽谷的城中,相宁正跟在钱坤身后停停走走,顺便掏腰包帮他付钱。
钱坤捧着一碗鲜红的野樱桃,随手丢了几个进嘴里咀嚼,刚咬一口他的眉头就皱成一个倒川字,赶紧全吐了出来。
“这怎么能叫樱桃啊!酸死了!”钱坤满嘴酸味,骂了几句幽谷的鬼不厚道,转头问相宁:“对了相宁,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得去找韩拾一叙旧啊!”
说完,他就转身往反方向走,尽管他根本不知道韩拾一在哪。
“现在不是时候。”相宁一把拽住钱坤的领口看,将人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