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守门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凌天爱有些小调皮地走到了老伯的面前，还勾搭着他，像是很熟络一样。

老伯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吓到了，一直高冷的脸孔也不禁微微颤了一颤。缓了缓情绪以后，老伯才反应过来，礼貌地推开了凌天爱，保持好恰当的距离。

“孩子，你怎么回来了？是后悔了吗？”老伯问道。

看得出来，在给凌天爱“送行”的时候，老伯的神情是凝重的，此刻看到凌天爱，却是略微放松了绷紧的脸部肌肉，显然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凌天爱故意疑惑地反问道：“后悔？我没有后悔啊。”

“那你怎么……”

老伯此刻的问号，肯定比凌天爱还要多，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凌天爱是第一个走过这条木板通道以后，还会走回来的人吧。

看着老伯的反应，凌天爱也觉得，该沏上一壶茶了。左右看了看，凌天爱在不远处发现了两张椅子，正好拖过来，让老伯和她坐下，促膝长谈。

“老伯，你能跟我说一下，这里面的‘油画’都是什么来历吗？”凌天爱乖巧地坐着，双手托腮，微微靠前，认真地聆听着。

老伯也不吝啬，终于放下了绷紧的脸，和缓地说道：“这里面，都是芃芃曾经找到过的平行空间，因为不知道空间里还会不会有生还者的出现，所以，芃芃都会为他们开着一扇空间传送门，希望有一天可以把他们通通带到‘天堂’里来。”

没想到，古芃芃是一个这么温暖的人啊。

凌天爱又问道：“古芃芃是天源族的守界灵使，在这里都待了八十多年了，对这里的平行空间颇有研究，应该不至于找不到生还者吧？”

回想一下，古芃芃在凌天爱进入到“飞机乐园”以后没多久就出现了，而且也无需指引就自己找来了，应该是有什么方法可以探测到新来的人的空间和位置的吧。

老伯叹了口气，说：“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劳而获的好事儿，这里的每一个空间，都是靠着芃芃一个一个尝试而发现的，也不知道这些空间到底存在了多久。有很多平行空间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了，芃芃也只能地毯式地搜索，有时候一找就是好几个月。有时候，芃芃会幸运地找到还有生还者的平行空间，但是一询问，他们都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了，留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甚至在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心疲惫，彻底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了。”

“啊？那我们怎么这么幸运，一下子就被发现了呢？”凌天爱疑惑道。

“因为你放出了带有灵力气息的小鱼儿啊。”看来，老伯早就知道凌天爱的身份了，而且对于她到来的来龙去脉，都是非常清楚的，“我还记得，当时芃芃正坐在你这个位置上跟我聊天，突然，他就蹦起来了。我是一个第二代人族，感应不到什么灵力气息，只是听见他兴奋地一说，人就跑了。”

“难道在我们出现以前，就没有其他的第一代人族来过这里？”凌天爱问道。

“当然没有了，第一代人族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谁会这么傻自投罗网啊，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被神族、被第一代人族当傻子一样骗着的第二代人族，才会误打误撞地进入到这个鬼地方。”

听起来，老伯对神族和第一代人族都是颇为不满的。但其实也能理解，神族确实挺可恨的，要不是那个苍焱为了泡妞，又怎么会造出这个地方来呢。

“也是。”凌天爱认同地点点头，继续专心地听着。

“你不知道，芃芃在感应到你的灵力气息的时候，有多么意外、多么兴奋。也所幸你放出了灵力小鱼儿，芃芃才能够凭着灵力气息，最快速度地找到通往你所在的平行空间的途径，并且找到你们。”

“可是，古芃芃在看见我们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他有特别的兴奋啊？”

别说兴奋了，凌天爱甚至感觉古芃芃就是个变态，各方面都是个变态，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来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啊。

“哈哈，你误会了。”老伯开心地笑着，“那是因为你们也是第一代人族，芃芃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所以啊，他才整了那么一出好戏，还把原本在这里的豪华游轮都拖出去做背景了。”

“啊……”

凌天爱确实有些无语了，但要真的是这样，古芃芃也还是一个变态！不是变态，又怎么会不好好救人，好演这么一出“好戏”呢！也是醉了。

“好吧……老伯，你看起来也是一个老实人，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话吧。对了，要是这个地方是为着有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而留着的，那为什么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啊？就像是我要去送死一样。”凌天爱不解地问道。

“唉……”老伯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这个空间传送门既然是双向的，就会有人进，也会有人出。不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能够乐观地开始新的生活的。这里不仅是他们悼念亲人的地方，也有可能会是他们最后的归宿。许多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去寻找他们的亲人，跟他们永远在一起的。你，是唯一一个走进那扇门以后，又回来了的人。”

这听着，确实有些唏嘘啊。从老伯对待凌天爱的态度来看，他这位守门人的职责，并不是看守着不让他人进入，而是在他人绝望的边缘，尽最后的努力，伸手拉一把。只是，伸出去的这只手总感到无力，因为，它总得不到回应。

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看着，有人来来却没去去，也是一种无奈。

“老伯，你在这里看守着这些空间传送门多少年了？”凌天爱问道。

“从‘天堂’搭建的第一艘船开始。”老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