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恶魔和魔鬼

“双桥镇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巴伦德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目光，回答道：

“双桥镇是深渊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中立城镇，而且离我们最近。它就在破碎山脉的另一边山脚下，我们翻过这个小山包应该就能看见。”

中立这个词吸引了兰斯洛的注意，他疑惑的问道：

“中立城镇？它在谁和谁之间中立？”

“当然是恶魔和魔鬼之间了，你难道不知道？”布鲁托奇怪的看着兰斯洛，随即想起来了什么，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忘记你是新来的了。老爹，还是你来解释把。”

“我听说过魔鬼。”兰斯洛回答道，“它们和恶魔不对付？”

“岂止是不对付，如果有一天深渊里的恶魔消失了个干干净净，第一嫌疑人绝对不是天堂山里的那些圣武士。”巴伦德捋了捋他灰白的长胡子。“虽然魔鬼和恶魔都是这个宇宙最极致的邪恶化身，但它们在许多理念上有着严重的冲突。”

“邪恶与邪恶有什么分别？”兰斯洛好奇的问道。

“既然正义阵营有，邪恶阵营里自然也有。”

“等一下，能先给我解释下正义阵营内的分别么？”

“呃，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公正的法官和一名劫富济贫的侠盗。他们都是好人，有着善良的心，但是后者嘲笑前者的迂腐和幼稚，前者则认为无论被偷的对象是谁，赃物又是如何处理，盗窃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处罚。”

“一个有趣的观点，但是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极端吧？”

“确实不会，但多多少少会有些倾向。”巴伦德摊开了双手，继续说道：“也许那就是我们是凡人的原因把。不巧的是，恶魔和魔鬼正好处于这两个极端。”

“可以具体说说吗？”

“你们先去整理东西吧，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巴伦德先是扭头冲其他矮人说到，接着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我简单跟你讲讲我知道的吧。”

“恶魔代表的是混乱，它们就是单纯的想要毁灭世界，破坏一切存在秩序的东西。它们是一群强大的疯子，上一秒的想法下一秒就会改变，你也不要指望它们会去遵守任何规则，或是严格执行某项计划，但请注意，它们只是疯狂，但并不愚蠢。高等级的恶魔领主对低等恶魔的控制多是通过暴力和魔法，但效果也非常有限。恶魔中有数个统治了一层或者多层深渊世界的强大存在，这样的高级恶魔被称为深渊领主，但它们谁也不服谁，彼此间的争斗永恒而血腥，也许只有在面对魔鬼时可以短暂的让它们联合起来。”

“魔鬼则代表则秩序，它们想要的是征服整个世界，让世上的每一个灵魂都归它们所有。它们居住在名为巴托地狱的位面中，那个位面据说有九层，所以也叫九层地狱。为了达到目的，魔鬼们可以花上数年的时间去谋划，并用更长的时间去执行。它们有着要严密的等级结构，在金字塔最顶端的是九狱之主，魔鬼们无可争议的最高统治者阿斯摩蒂尔斯——传说诸神创造了天使与恶魔战斗，而它是其中最强大，也最先堕落的一位。魔鬼们崇尚理性，尊重规则，但它们热衷于钻研规则中的漏洞。和一心想要毁灭凡人的恶魔不同，魔鬼乐于和凡人交易，无论是权力、财富还是美色，它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凡人的欲望，但它们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凡人的灵魂。”

“对于魔鬼来说，最重要的部位是大脑，因为它们的力量来自于它们的阴谋诡计，大脑是它们魔力的来源；而对于恶魔来说，最重要的部位是心脏，因为它们的力量来源于它们毁灭的本质，心脏是它们生命的源泉。低级的恶魔和魔鬼对此分别不大，破坏任何一个部位都能杀死它们，但面对高等级的敌人时最好不要搞错了。”

“无底深渊和巴托地狱都是下层位面，跨越这两个位面的传送非常容易。恶魔和魔鬼为了毁灭彼此而进行的漫长战争被称为血战。就我所了解的情况，魔鬼一直都处于上风。它们在恶魔的老家数个要塞，并且还成功守住了恶魔的反攻。相比之下，胆敢攻入九狱的恶魔不是被封印就是被彻底杀死，更别提建立立足点了。”

“但是总体上还是恶魔更占优势，它们的数量近乎无穷无尽，因为恶魔直接诞生于深渊中的混乱能量，这使得它们补充起来非常容易。魔鬼则没法像恶魔这样，每个新生的魔鬼都需要一个堕落的灵魂，这使得它们经常会面临兵力不足的问题。”

“由此就存在血战佣兵这样的职业。他们是来自上层位面的凡人种族，为了追求财富、力量或者仅仅是被诱骗而来到这里，为血战的一方效命，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中立城镇这样的存在。”

“一个中立城镇通常都由一名强大的魅魔统治。魅魔们直接诞生于凡人的情欲在下层位面的投射，按照你们人类的标准，个个都是身材火辣，风情万种，仅仅是看到它们就能勾起你最原始的欲望。大部分深渊领主们都会有一个或多个魅魔作为情人或谋士，而魔鬼们则发现魅魔在引诱凡人堕落的方面有着极高的效率。它们到底是恶魔还是魔鬼还存在争议，但双方都能容忍它们的存在，这在底层位面非常罕见。”

兰斯洛听的非常入神，这些信息都是精灵留给他的知识中没有的。他想起另一个问题，赶忙问道：

“对了，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深渊的第一层么？”

“没错，这里就是整个深渊位面的最上层，名叫万渊平原。万渊平原是深渊位面中面积最大的一层，也是永恒血战的战场。”

兰斯洛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个中立的城镇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可以在那里获得情报，补给，甚至是庇护。如果他想在深渊中长久的生存下去，一个对他敞开大门的中立城镇将很有帮助。

“一个中立的城镇听起来很适合现在的我，能让我和你们一起去么？”

“当然没问题啦！”一旁的布鲁托高兴的插嘴到。

“深渊中到处都充满了危险，能与您这样实力强大又品德高尚的骑士同行，我们乐意至极。”布鲁托的父亲则正经的多。“不过我们并不急着出发，可能还要在此停留几天的时间。”

“呃？为什么不立刻出发，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么？”兰斯洛疑惑的问道。

“哈哈，看看你的四周，这里有一群矮人和一座矿坑啊。”布鲁托大笑着答道。“而且说实在的，这可真是一座好矿啊，恶魔们如果能对我们好一点就够了，根本用不着鞭子。只要三天，不，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能把所有人都武装起来。”

兰斯洛颇感意外的问道：

“你们在这里就能开工么？”

“只要有十字镐和铁匠锤，我们在哪里都能开工。这里有矿石作为原料、有岩浆提供热量，还有一位真正的大师——我说的是我老爹。你有什么要求赶紧提，以后可就要收费了。”

“你这个臭小子说什么呢！”得意忘形的布鲁托被他老爹又狠狠的捶了一下。“别听这小子胡说，兰斯洛爵士。你有任何需求，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矮人们从不会忘记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的人。”

“您真是太客气了，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能支付报酬。”兰斯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想要把这家伙的嘴做成一柄短剑或者匕首，另外这身盔甲可能也需要一些维护，如果你能让这些活动的部分更安静一点就好了——正面作战在深渊中恐怕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用特殊材料制造武器可是我的强项，我们在这里也挖到了很好的铜矿和龙鳞碳，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工艺，就能让你的盔甲像上了油一样润滑。”前任铆钉堡最好的铁匠师傅骄傲的说，“您就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