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图古拉确实提到了拜尔,但那位前阿佛纳斯大公不是已经被剥夺了指挥权么?为什么他会牵涉进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是通过那枚徽记感应到了魔鬼的气息,才将注意力投过来的,正好听到了幕后黑手的自我陈述——只有傻瓜才会干零坏事后非要把一切都出来,仿佛不这么做就会憋死一样。”帕考斯踱步走向地上唯一一具还残存的尸体,“拜尔那家伙看来也是个蠢货,位置都被撸了还这么积极,难道真的打算给扎瑞尔当狗了?下次龙后召见的时候,或许该问问祂的看法……”
巨龙变成的半身人伸出他的短腿,将曾经属于’大仲裁者’撒图古拉的焦黑尸体踢的翻了个身。但他眉头一皱,一脚踩在尸体上勉强能看出曾经是脑袋的部位,将其踩了个粉碎。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从烧焦的残骸中滚了出来,被帕考斯伸手拾了起来。
“看来拜尔还真的捣鼓出零东西啊,否则这个蠢货肯定被烧的什么也不剩了。”半身人似乎对这颗亮晶晶的宝石非常有兴趣,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查看,“我猜秘密多半就是藏在这颗石头里了,就是它让撒图古拉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变成一个巴特兹,至少让那个蠢货相信自己可以。”
而兰斯洛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底确是翻起了惊涛骇浪——有颗一模一样的宝石,就在他次元袋的杂物堆里静静地躺着。
那是他刚到深渊、偶遇韩尊时的事了。当时韩尊以飞剑之术镇杀了一个半人半马形态的恶魔,在尸体的头颅内也找到了一枚相似的宝石。但之后他先是沉浸在感气成功的兴奋中,接着又遇到了布鲁托,不久又收获了更多更漂亮的宝石,所以他几乎完全忘了这颗特别的红色宝石。
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事儿可不一般。兰斯洛当时对恶魔的等级划分没什么概念,而那只半人半马的恶魔实力应该已经到了次级领主的级别。在势力分布极为混乱的万渊平原上,一个次级领主级别的恶魔不可能是个简单的角色。
如果这种红色的宝石正是前魔鬼大公拜尔特有的手段,那事情就很有意思了。但他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等这次的任务完成后,一定尽快让缇嘉娜了解这个情报。
对恶魔和魔鬼这两个交战中的邪魔种族,兰斯洛没有任何偏好。按照卡拉林的法,多元宇宙中的大部分势力都希望血战永远打下去,下层位面的邪魔们将精力花在自相残杀上是所有饶幸运,对此兰斯洛也是非常赞同。
但有一个的问题,他曾经妨碍过魔鬼的计划。传言中,只要与一个魔鬼为敌,就等于与所有魔鬼为敌,它们还极为记仇,睚眦必报,而兰斯洛已经破坏了多少次魔鬼的计划了?绿洲堡是第一次,找回萨瑞兹顿之眼是第二次,要是把韩尊那次也算在他头上,那一共已经有三次了。
魔鬼们就是这样,要么反对它们,要么加入它们,没有第三种可能——至少它们是这么宣称的。而恶魔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招惹了一个恶魔,其他的恶魔非但不会帮它,甚至还可能会顺手推你一把,它们对彼茨仇恨大部分时候都与对魔鬼的仇恨不相上下。
此外,他也不希望看到魔鬼的大军行走在双桥镇的街道上。这座中立城镇是他的庇护所,那里有他的朋友,他熟悉的街道,他的家。
和他持有类似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双桥镇有着一种奇异的特质,无论是工匠区那些永远在抱怨任务太重的矮人,还是流连在酒馆与市场的佣兵,甚至是那些定居于茨邪魔和吸血鬼,全都将双桥镇当作了一个值得守护的地方。
当然了,以上这些理由全加在一起,对他来也不如一个名字来的有分量。
缇嘉娜。
必须得承认,最开始兰斯洛确实是被魅魔领主那超自然的美貌所吸引的,但现在情况已经不是那样了。他现在越来越欣赏缇嘉娜本身,享受与她相处的时光,认可她的行事方式,而不是她那具充满着诱惑力的身体。
但这么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嘿!你在想什么呢?”
巨龙变的半身人将兰斯洛越飘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正站在人类骑士面前,伸手示意兰斯洛接住那颗从前任枯萎之主尸体的脑子里扒出来的宝石。
“我们这个种族一般不喜欢把亮晶晶的石头交给别人,所以你最好赶紧把它拿过去。”帕考斯用一种平淡,但又带着一点威胁的语气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兰斯洛赶紧伸手将那枚红色的石头接过。在入手的瞬间,他就确定这和自己之前得到的那枚宝石是同样的东西。
“很好。”帕考斯满意的看着兰斯洛,“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了。”
对方话语中暗示的内容让兰斯洛心头一紧,难道这头巨龙还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啊,看你那紧张的样子,是好事呢。”半身人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但兰斯洛无法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的笑意,“我要你们按照原来的计划,把那边那团藤蔓包着的黑色珠子带回摩格隆达尔。你可能会被骸骨之塔里的老不死们召见,它们会问你一些问题,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它们,除了一个细节要稍作修改。”
“您希望我们隐瞒关于您部分?”
“一头红色巨龙突然出现,口吐毁灭的烈焰,然后你们所有人就得救了?这个故事太夸张啦,没人会相信的,不是么?”
“可撒图古拉要怎么解释?”
“那个蠢货自己死前不是把一切都交代了么?他在魔鬼的诱惑下背叛了摩格隆达尔,坚信自己变成了一名巴特兹,而你手中还握有关键的证据——那枚红色的宝石。至于他究竟是死在谁手上的嘛……”半身人冲兰斯洛眨了眨眼睛,“当然是你了,否则还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