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精灵们担心的那样,恶魔大军就像漫延的污水一样,它们前进的步伐没有出现任何停滞。
和从天而降的石头比起来,屁股后面那些督战的大蛤蟆是更直接的威胁,它们狞笑着将落在最后面的低阶恶魔撕成碎片,逼迫这些炮灰们不断前进。
或许是身边同伴的数量给了它们从未有过的信心,或许是某些恶魔施法者暗中的影响,这些原魔和怯魔的心中迅速被杀戮和破坏的欲望填满。前方那座精致的石头要塞是那么碍眼,上面那些人类和精灵是如此的令人作呕,这些恶魔迫不及待的要冲上前去,将眼前一切的全都杀光、拆光、烧光,直到身边只剩一片废墟才会让它们感到心满意足。
它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究竟有多么脆弱。
瞭望塔上开始抛下密集的箭雨,弓箭手们几乎不用瞄准,只需以最快的速度重复弯弓搭箭的动作。金属的箭头在重力的作用下发挥出了更大的破坏力,轻易的将一只只低阶恶魔钉在了原地,即使没有立即将目标杀死,这些炮灰们也很快在同伴的脚掌下变成一团肉泥。
大量的恶魔在箭雨中倒下,但更多的恶魔踏过了同伴的尸体,继续朝着城墙前进。恶魔将军没有为这些炮灰们装备盔甲或是盾牌,这让投射武器轻易的制造了大量的杀伤,但实际上,每个恶魔都是另一个恶魔的盾牌,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将兵线推进到了城墙之下。
第一只爪子摸到了帕斯科勒的城墙,接着越来越多的恶魔聚到了要塞的脚下。城墙的高度超过十五尺,恶魔们自然不可能直接跳上来,但它们锋利的指甲可以插进石砖间的缝隙,在近乎垂直的城墙上进行攀爬。
即使这个过程中它们将完全处于无法防御的状态。
站在城墙上的保护者们先是往外扔石头,对付爬的近了的则用长枪去戳,效率完全不亚于高处放箭的弓箭手们。这根本是一场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的低阶恶魔们就像扔进绞肉机的牲畜一样,迅速变成一团碎肉。
但就算变成了碎肉,也还是有残渣的。死掉恶魔的尸体会以一种远超正常情况的速度腐化,但也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此刻守军们杀的越多,尸体堆的越快,从恶魔们开始渡河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城墙下堆积的尸体已经超过了十尺,恶魔们只要纵身一跃,就能直接跳上城头,与守军战成一团。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刚刚还在抱怨不能在马上冲锋的坦尼斯冲自己的武僧同伴大声喊道,转身一剑将一名怯魔从头顶劈成两半,“在这里战斗也不错!”
“节省你的体力。”
霍宾森冷静的答道,正如他的动作。武僧总是沿着最短的路线挥动自己的拳头,通常先是一记沉重的右勾拳让目标在原地眩晕,接着左手再拢成手刀的形状,在恶魔毫无防备的胸口一点,敌人就会像被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样瘫倒在地——尽管表面没有任何伤口,但恶魔胸腔内的心脏已经变成了一团血泥。
几分钟后,他们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名还站立着的恶魔,满地都是或破碎、或完整的尸体。坦尼斯拄着自己的长剑,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是恶魔那种散发着恶臭的脓血;他的武僧同伴看起来要轻松的多,但灰色的短袍上还是沾上了一些污渍。
“呼,轻轻松松。”坦尼斯朝霍宾森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你不是信仰伊尔马特么,这点程度的战斗可算不得受难吧。”
“确实不算。”武僧摇了摇头,“要不由我来承担会儿你的苦难如何?你需要休息。”
“你说什么…”
骑士被同伴的话搞的有些糊涂,但爪子扒在城垛上的啪嗒声迫使他迅速转身。
一只青灰色的怯魔跳了进来,毫不迟疑的朝最近的活物扑去,几乎是自己撞上了骑士的剑尖,而在它身后,更多的恶魔正在涌来,如不停冲击海岸的潮水。
“怯魔真是好啊。”
在恶魔大军的后方,一名迷诱魔军官不由的感叹道。那种低阶的恶魔既然愚蠢又怯懦,高阶恶魔们只要挥一挥胳膊就能命令它们做任何事,偏偏还有副不错的身板,让它们在恶魔军团中可以承担从军粮到炮灰的各种角色,从眼前的情形看,甚至还能当做建筑材料。
这名恶魔指挥官扬起了自己巨大的螯爪,命令麾下那些真正的精锐不对开始过河。走在最前面的是畸魔组成的小队,这些恶魔中的罪犯勉强可以不算做炮灰,但真正的炮灰死完后就该它们上场。再之后才是恶魔军团的主力,一支支由狂战魔和布雷祖魔组成的突击队。
这些中阶恶魔士兵们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危险气息,它们身上全都穿着盔甲,尽管有些并不合身,明显是从其他种族的尸体上扒下来的,但为恶魔本就强悍的肉体提供了更加全面的防护;它们的武器也不是天生的尖牙和利爪,而是长刀、战斧和巨锤,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这些武器或许会让那些身手敏捷的精灵占到不少便宜,但在人员密集的战场上,这些巨大而沉重的武器可是格外好用。
但暂时还没到让这些精锐们上场的时候,恶魔们确实喜怒无常、行事多变,但它们可不傻,至少脱离了炮灰阶层的恶魔不傻。它们喜欢的是屠杀的快感,不是可能搭上自己小命的公平战斗,在这些军团士兵们发起决定性的冲锋之前,就让那些炮灰尽量去消耗守军的体力吧。
场面仍然是一边倒的屠杀,保卫者们身披做工精良的金属铠甲,手持锋利的宝剑与长枪——许多还附了魔法,而低阶魔物们除了爪子和并不特别坚硬的鳞片外,没有任何装备,几乎一个照面就被守城的战士们变成一具尸体。
但渐渐的,凭借着绝对的数量优势,这些低阶的魔物成功在城墙上取得了一些立足点。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算是一百只鸡,全杀了也能让屠夫累个半死,何况是皮糙肉厚、还会咬人的怯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