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幻想的崩塌

南风笑着笑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眼见南风连连咳嗽，羽墨这下也顾不得生他刚才调侃自己的气。

“刚才明明还没有咳的这么厉害，现在这是怎么了？”

南风咳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有气无力道：“可能是刚刚洗抹布的时候手上沾了水，就止不住咳嗽。”

“药吃了吗？”

“吃了，都生病了怎么可能不吃药。”

虽然南风感冒期间吃泡面，吃炸鸡，吃烧烤，但作死和想死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羽墨一把扯过南风手里的布手套丢在桌上：“那你先坐在沙发那边休息，桌子我来擦就好。”

还没等南风回话，羽墨就已经推着他往沙发边走。

等到把南风牢牢按在沙发上后，她才相当干练地束起马尾，露出雪白的脖颈。

“家里有橡胶手套吗？”羽墨很是嫌弃桌上那副厚厚的还沾了水的布手套。

南风面色古怪地摇头：“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羽墨只能无奈地戴上布手套，她走向厨房开始四处张望，“家里的洗洁精在哪？”

“在洗碗机下面的柜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南风总觉得两人现在的对话非常古怪。

羽墨弯着腰从柜子里拿出洗洁精，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你既然已经某度到了桌子该怎么擦，怎么还能把桌子擦成这个鬼样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先把桌子擦成了这个鬼样子，然后才想起来可以去某度？”

羽墨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聪明到什么东西都能事先考虑好的地步，搞了半天是个事后诸葛亮。”

南风撇撇嘴，刚想回怼却又想到人家正在帮自己收拾卫生，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即使秦羽墨小姐三令五申让南风乖乖坐在沙发上休息，但等到她收拾完餐厨区域，过于无聊且从来不愿意闲着的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卧室拿来了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你都生病了，现在还在忙什么？”羽墨从饮水机装来一杯热水递到南风面前。

“世界不会因为你的生病而停止运转，同样的，工作也不会。”

南风就像每一个正常的打工人一样抱怨着自己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你越是生病找上你的事情就越多。

“住户委员会那边催了半个月的活动安排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偏偏今天一股脑的交给我审批。

“有声小说官方那边临时追加要求让我们工作室多配几部最近突然爆火的小说，最好一個星期内有声小说的配音章节能追上小说更新。

“真是亏他们想的出来，也不知道是甲方空降的哪个傻逼领导，脑门一拍给我们是下达的要求。

“要不是他们钱给的多我们早就翻脸了……”

南风越说羽墨就越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这就好像是某个曾经跟你一起，谈天说地，聊梦想聊自由，聊天地广阔，聊及时行乐的朋友，只是一个转眼的时间，等你再回头望向他，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他嘴里的话题已经从梦想和自由变成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心里的那份天地广阔和及时行乐也变成了对生活喋喋不休的抱怨。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依然停留在原地，而他已经先你一步进化成了一个枯燥无趣的大人。

“你现在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

羽墨有些突兀的质问打断了南风并不算长的抱怨，南风瞧着羽墨，他满脸写着不解：“是啊，怎么了？”

“伱现在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羽墨又一次重复地问道，这次还加重了语气。

这下子南风隐隐约约有些察觉到了羽墨的想法，他反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都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就比如，比如……”羽墨一时语塞。

“比如继续全国各地旅游，继续去体验那些新奇有趣的事情。

“比如组建一支鹦鹉说唱乐团，去南极和企鹅打雪仗，体验一次带着降落伞蹦极这种？”

羽墨轻轻点头：“我总感觉你应该去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跟精力耗费在这些枯燥无聊的事情上。”

“可这些是我的工作呀，工作枯燥无聊点，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说你这个美容顾问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的多？”

南风摩挲着下巴，心想是不是自己当时那“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性格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让你去勇于尝试世界上的新鲜事物是想让你去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一天到晚因为男人的背叛就哭哭啼啼，一夜买醉。

怎么现在感觉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坏了，当时不会把她给忽悠瘸了吧。、

“我的工作……”羽墨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仅脑残而且还迷之自信的上司，尖酸刻薄，嫉妒心强的长舌同事，以及千奇百怪，乱七八糟的奇葩客户。

她宛如被噩梦惊醒一般，惊恐厌恶地摇摇头：“我的工作已经不能用枯燥无聊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那你为什么要现在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你就不能换个更有意思点的工作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是我们两个不一样。

我可以忍受这种枯燥无聊甚至折磨重重的工作，可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总之，总之就是不一样！”

你应该是那么一个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人，而不是用生活的泥塑包裹住了自己璀璨闪亮的内心。

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在每一个受挫沮丧的夜晚，都会渴望着遇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会带着自己去打破生活的所有条条框框，在每一个看似普通的夜晚开始一场前所未有的奇妙旅程。

就像是最开始自己遇见他那样。

然而南风直接以一种最直白，最现实的口吻击碎了羽墨的所有幻想。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而已。”

即使南风嘴角泛起的笑容依旧温暖柔和，但落在羽墨的眼里就像是最辛辣无比的讽刺与冷笑。

“你感觉我应该去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跟精力耗费在这些枯燥无聊的事情上。

“但是羽墨，追逐梦想跟自由也好，去体验新的事物也好，世界都不会因为你的勇于尝试而给你任何优待。

“恰恰相反，追逐梦想，寻找自由，去体验世界上所有新鲜有意思的事情，这都是要花钱的。你要花掉远比自己正常生活要多得多的花销去追寻这些精神方面的收获。

“如果你没有钱，就算你的内心多么自由，也依旧要受困于你贫瘠的钱包和空空如也的银行卡余额。”

话才说到一半，南风有些口干舌燥，他看着失魂落魄的羽墨端起了面前的热水灌了一大口。

“噗……”

下一刻，他嘴里的热水喷涌而出，全都喷在了羽墨身上。

南风疯狂咳嗽，在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中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南风不可置信的大喊。

“你给人倒水倒开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