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夙公公面上,却还是有一些犹犹豫豫。
他看向周子依,再一次好心提醒着说道:“张夫人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却不想,方夙公公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在周子依的眼里,却是成了维护江挽清的模样。
当下,周子依便有些不悦的开口说道:“为何我儿的死因,方夙公公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着?是不愿意说出口,还是不想说出口呢?或者是为了想要保护谁的名誉?”
周子依认定了,就是方夙公公想要维护江挽清的名誉,所以才不愿意在众多宾客面前,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一旁的张庭,也有些不悦了起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了方夙公公。
紧皱眉头,说道:“方夙公公既是来查案子的,那便只需要说出案子的结果便是了。”
见着张庭夫妇如此催促着自己,方夙公公倒也不继续卖关子下去了,眼中蓄着一丝笑。
便朝着自己的几位手下挥了挥手示意着。
手下压着几位流浪汉上前了一步。
周围的中位宾客,也忍不住将视线看了过来。
即使害怕着方夙公公的威名,却也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下一秒,便是见着先前的那几位流浪汉,不甘心的跪在了地上。
几人相视一眼。
而后,皆是看向了周子依张庭。
“张承晟死了,那是他活该!”
“这种猪狗不如的人,就应该死了才是!”
“他死的时候,可痛苦了!哈哈哈。”
“既然张大人张夫人不会教导孩子,那便有的是人愿意教导!”
“只是由别人教导,这代价,便大了!”
几位流浪汉你一言我一语的。
对张承晟的死,皆是拍手叫好。
周子依听闻,气的一口气直接没提上来,半晕在了张庭的怀里。
张庭紧张的看了周子依一眼,见着对方没有晕过去,这次又松了一口气。
当下,便沉着眸子看向了方夙公公:“方夙公公,您这是何意?不是说是查到了凶手,为何,又来如此羞辱我儿!难道是让晟儿死了也不安生吗?”
那周子依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只能无力的依靠着张庭。
可是她那眼中,却是有力得很。
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几位流浪汉。
眼中带着愤怒。
气急败坏地说道:“说!是不是你们杀了我的晟儿!你们是收了谁的指挥!”
所有的宾客,又将视线看向了那些流浪汉。
似乎也在等一个回答。
抱着小小的江挽清,亦是疑惑的看向了方夙公公,不知道对方安排了什么好戏。
却见方夙公公投以安抚的眼神。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那几位流浪汉,激动的想要站起来,朝着张庭的方向挣扎着。
“张承晟这个畜生,玩弄流浪儿,更是男女不忌!”
“怎么,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些流浪者,便是无人可以为其讨回公道的吗!”
“他既然敢犯下这样的错事,那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是我割去了他的作案工具!让他一辈子再也无法残害童男童女!”
“是我殴打了他!小五因他而死,他该偿命!”
“是我将他衣服扒了去!”
“是我将他丢在了张府门前!”
“张大人张夫人不会教育自己的孩子,那便让我们教育了便是!”
“你们的孩子是孩子,难道旁人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了吗!”
…
几位流浪汉,争先恐后地承认着自己的罪。
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流浪汉口中的那些话,可谓是在众人的耳边,炸了一个响雷一般。
宾客们议论纷纷。
“什么!张承晟死,是因为引起了群愤而死?”
“没想到啊,张家的少爷男女通吃,还残害童男童女的性命!”
“看不出来,张承晟小小年纪,玩得真开。”
“张庭大人不是一直夸赞着自己的夫人教儿有方麽?怎么如今,竟是出了这档子事情。”
“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么多的流浪汉,不畏身死,也要杀了张承晟呢。”
…
宾客即使有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是这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张庭和周子依的耳中。
周子依的脸色,一瞬间惨白起来。
而张庭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些流浪汉。
强硬着说道:“你们都是在污蔑!”
却不想,流浪汉亦是硬着一口气,回道:“污蔑?反正事情是张承晟做的,我们也已经报了仇,再怎么说,我们也无所谓的了!我们已经为孩子报了仇!”
说罢。
几位流浪汉相视一眼。
皆是突然挣脱了束缚,众人同时奔向了不远处的假山。
竟然是,同时撞石而死。
一瞬间,地上便多出了几具尸体。
众位宾客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眼中带着一丝嫌弃。
而江挽清,亦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小小的眼睛。
此时,方夙公公站了出来。
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下啧啧开口道:“张大人,我都说了,要不然这些事情,还是私下里说,瞧瞧如今你张大人一生的清誉,怕是都要毁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张庭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夙公公。
咬牙切齿的说道:“方夙公公,我知您威名在外,是以,从来也没有得罪过您,为何,您就非要同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过不去呢?”
方夙公公愣了一下。
忽而笑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本督主亲自来为难?若不是你的儿子,在我的案子上,我又何苦跑这一趟?
莫不是,你以为本督主有那闲时间是同你来开玩笑的?被你儿子残害的那些少男少女,至今还躺在城郊的义庄上!”
张庭对上了方夙公公那双冷漠透露着危险意味的眸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而后,低头看向了周子依,却见周子依一直紧闭着双眼,似是在逃避什么。
张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夫人,你是不是应该要给我一个交代!你不是说,晟儿被你教导得很好麽?那些流浪汉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