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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不能肆意诋毁功臣,更不能对皇兄心存不满。父皇既然把江山交给了皇兄,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事实证明,皇兄他堪当大任。您再说这些,就是质疑两代君王的能力了。”
萧牧尘神色惶遽,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你怕什么?这寿康宫内外都是跟随哀家多年的人了,个个忠诚可靠。殷才人虽然被尊为庄静太后,但是依然是那副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偌大的后宫,还是哀家的天下。”
仁寿太后一巴掌拍开儿子的手。
“母后,您再这样肆意妄为,儿子只能请皇兄把您送到庙上修身养性去了。”萧牧尘无奈地轻叹。
“逆子!”仁寿太后勃然大怒,挥掌掴向靖王的脸颊。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如今教训不得了,但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能管教的吧?
靖王侧身避过,盯了仁寿太后好一会子才冷漠地说道:“母后自己想作死,可别连累了儿子。”
仁寿太后愣了半晌,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宛如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
萧牧尘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砰!”
沉重的宫门重重地在他身后合拢,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仁寿太后心神一颤,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在萧槿安登上帝位那天起,她就暗中筹谋,盼着自己的儿子快快长大,期待有一天把属于他的荣耀还给他。
可是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竟然没有一点儿进取心。
自己一生争强好胜,怎么偏偏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仁寿太后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痛恨先皇。
他英明一世,为什么在临终之前做了这么个荒谬的决定,断送了他们母子的大好前程?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似乎要把压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恨统统发泄出来。
夫妻一场,他只留给她一个“太后”的虚名,她连他们的儿子都护不住了。
萧牧尘这个蠢货,眼里只有银子。
银子哪里有权利好啊?
萧槿安都不许他娶妻生子了,他还对处处维护着那个对他没有多少情分的庶兄。
她怎么就没有殷萍那样的好命,能母凭子贵呢?
萧牧尘那个孽障,不会当真跟她离心离德吧?
唉,天下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不管怎么说,她得保证他一生无忧啊!
好在,沈家一直都是她的依靠。
谁都不能打乱她沈璃的计划。
萧牧尘走出了寿康宫,抬手擦去了头上的冷汗。
他跟云锦婳不过是稍有接触,一些闲话就传到了母后的耳朵里。
那么她见不得人的心思,皇兄就没有丝毫的察觉吗?
皇兄要把母后送到皇家寺庙清修,不许他娶妻,是一时的气怒,口不择言?
还是,心中积怨颇深,说出了心中所想?
萧牧尘知道他这位皇兄少时在宫中受尽了冷遇与白眼儿,母后待他并不亲厚。
内务府定下的份例都被暗中削减了一半,直到封王开府,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点。
所以,平心而论,皇兄待他们母子不薄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以德报怨。
这几年,自己借着仗义疏财的美名,捞取了大量钱财。
皇兄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贪财好色,即便御史台的人参他一本,得到的不过是皇上的申饬,责令改过。
但是,贪恋权利,有可能丢掉的就是性命啊!
母后,她糊涂啊!
萧牧尘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第一次觉得从寿康宫到御书房的路程是那么遥远。
他进到御书房,萧槿安正批阅堆在龙书案上的奏折。
“皇兄。”萧牧尘单膝跪地。
“你,惹了什么麻烦吗?”萧槿安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靖王。
这个皇弟除了在朝堂上,很少跟他做出这副君臣有别的样子。
他就像被惯坏了的小孩子,跟他没大没小的。
萧牧尘仰起脸来,在他皇兄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也听不出一丝波动。
仿佛,仁寿太后的控诉根本不存在。
“是我母后给您添麻烦了,若是她不知悔改,臣弟就亲自送她出宫,绝不让皇兄背负不孝的骂名。”萧牧尘垂下头去。
又圆又亮的鹤眼,失去了素日璀璨的光芒。
萧槿安走下座位,亲手搀了靖王起身,语重心长地说道:“朕就知道,仁寿太后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定然会向你告状的。你且放心,父皇在时,他们帝后和谐,六宫安宁,母后并无大过,朕岂会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就记恨于她?
只是,你劝劝她,云锦婳的婚事别再插手了,也别无故寻她的麻烦。伤了她一人,就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啊!”
萧牧尘苦笑一声:“母后并非刻意针对武安侯的,是臣弟之过。”
“皇弟何出此言?”萧槿安凤眸半眯了起来。
“我借给平阳侯府一笔银子,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索性好人做到底,替武安侯收了债务。
苏子文心怀叵测,恶意构陷武安侯,相识不过几日的陆明轩都出手收拾那卑鄙小人了,我身为皇家子弟,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就放了一把火,小惩大诫,给他们一点儿教训而已。
没想到引起了母后的误会,她以为我喜欢武安侯,生怕我娶了二嫁的妇人成为笑柄,所以才想着把她嫁给我表哥做平妻。都是我不好,行事不周,害得武安侯平白受辱。”萧牧尘一脸的懊恼。
“你果真喜欢她?”萧槿安心中警铃大作。
世间有眼光的男人还不少,只是他们可以敬重他,爱戴她,绝对不能仰慕她。
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了,苍天有眼,把她送回了自己的身边,要是还能被别人抢走,他就别活着了!
“刚刚有些心动,可是,母命难违。我若是坚持求娶,母后怕是要以命相搏。我,不能做个不孝子。”萧牧尘无奈地叹息。
他,选择了妥协。
“对对对,母后也是为你好,朕一时气恼与她发生了争执,想来她已经很难过了,你不能再惹她伤心了。”萧槿安深以为是。
这一次,他站仁寿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