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琦的举动,陆康顿时愣在当场,目瞪口呆道:“刘公子,您这是……何意?”
刘琦微微一笑道:“陈子烈之言颇为坦诚。
我之前从未到过庐江,与本地百姓毫无瓜葛。
故而陈子烈宁愿与我为敌,也不愿杀伤一个庐江百姓,此乃仁爱之举。
若是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陈武揉着酸痛的手腕,诧异道:“公子将我绑绳松开,就不怕我逃走?”
刘琦伸手做个请的手势道:“我本无意杀你,只不过你据守松滋,不免令我心生忌惮。
如今松滋已然城破,你去留请便。”
陈武闻言,不由愣了愣神。
他之前投降孙策,后来又负隅顽抗,如今被甘宁捉来,本以为必死无疑。
事实上,以陆康为首的庐江士绅,的确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可没想到,刘琦不止为他开脱,还直接将他放了。
他心里怎能不感动?
陈武犹豫了片刻,突然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陈某背叛在先,幸蒙公子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陈某请求归降公子,鞍前马后,永不背叛。”
刘琦要的就是这个,双手搀扶陈武,如沐春风的说道:“子烈快快请起。”
陈武并没有起来,而是改为双膝跪地,俯身给刘琦磕了个头道:“主公在上,请受陈某一拜。”
磕完这个头,完成认主仪式,陈武这才爬起来。
刘琦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在我麾下,暂任骑都尉,统帅本部人马。
另外新招募庐江军中,择其精锐,也划归你麾下统一指挥。”
他想让陈武打造真正的“庐江上甲”。
陈武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感动。
在任何诸侯手下,新加入的将领,一般都会统帅本部人马,保持独立建制。
可是刘琦却把新招募的精锐军兵,也交给他指挥。
此举展示了对他极大的信任。
陈武抱拳道:“多谢主公,在下必当感恩怀德,结草衔环以报!”
刘琦满意的拍了拍陈武肩膀,大踏步走了出去。
陆康看了陈武一眼,虽然他心里依然不忿,但刘琦已经原谅了对方,他自然不好多说。
陈武活动一下被绑的酸疼的胳膊,缓缓走出府衙,简直恍若隔世一般。
这时,突然对面哭着扑过来几个女人。
正是陈武的夫人,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他们不放心陈武,一路偷偷跟着,从松滋来到皖县,不止想在陈武砍头前送一顿断头饭,同时也给陈武收尸回去。
毕竟他们也觉得陈武被押至皖县之后,必死无疑。
可是没想到,陈武竟然好端端的走了出来。
“夫君……”陈氏夫人摸着陈武的胳膊道:“他们把你绑绳给去了,难道不杀你了?”
陈武道:“是荆州刘公子,不止不予以追究,还宽宏大量,将我释放了。”
“谢天谢地,那位公子对我们家有再造之恩,”陈氏夫人双手合十,激动的痛哭流涕道:“我们回家,给刘公子立长生牌位,日夜祭拜。”
陈武道:“我已答应归顺刘公子,从此之后,便追随他冲锋陷阵。”
“兄长,”陈武幼弟担心道:“之前咱们归顺孙氏,没想到孙策败北。
如今兄长又归顺刘公子,万一孙策再打回来怎么办?”
陈武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以刘公子之气量实力,非孙策所能比,就算孙策回来又何妨?
再说,刘公子与刘荆州乃朝廷亲封武将。
我等依附,也算归顺朝廷,名正言顺,不用担心。
尔等回去,集合所有部曲,前来皖县效力。”
“是,”陈氏两个弟弟全都躬身领命。
他们护送嫂嫂和妹妹回到松滋,然后将家中所有部曲带过来。
自此,陈武便彻底臣服于刘琦。
随着刘琦的调兵遣将,皖县成为进攻丹阳的大本营。
除了他带来的一万兵马,还有黄射带来一万江夏军。
同时庐江的募兵,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由于陆康打出保卫家园,毙敌于境外的口号,所以前来参军的青壮络绎不绝。
毕竟大家都见识了孙策的残暴。
当时,各县城被各个击破,有无数的百姓士绅被纵兵屠杀。
各县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有力也使不上。
如今有荆州军,将庐江各县的青年团结起来,组成一支军队,去跟孙策血拼,大家全都感到义不容辞,参军积极性奇高。
只要团结一致,形成合力,就算是死,也要让孙策军剥一层皮。
与此同时,不止陆康在征募粮草,筹备用兵的辎重,诸葛亮也派人从南阳许县等地,将征募的粮草陆陆续续运过来。
皖县彻底成了备战的大本营,每日都有无数人来人往,嘈杂异常。
幸亏陆康德高望重,而且陆氏家族实力不俗,族中可用之人甚多。
再加上刘琦手下刘晔等一众文臣辅佐,虽然纷繁复杂,但却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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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刘琦倒是无所事事。
这一日,他在皖县府衙之中,看到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正规规矩矩的立在屋檐之下。
那男童生的唇红齿白,身形挺拔,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刘琦正感到好奇,这时从对面走来一个中年人,对刘琦施礼道:“陆绩见过公子。”
“原来是陆少君,”刘琦也还了一礼。
那人正是陆康之子陆绩,也就是二十四孝中,怀桔遗亲的陆郎。
当初他幼年时,跟随父亲陆康,去赴袁术宴席,偷了几个橘子给母亲,结果被袁术发现了。
由于他当时年幼,大汉又以孝治天下,所以传为美谈。
只不过如今时过境迁,袁术的坟头草也已经老高了。
陆绩见刘琦如此客气,赶忙道:“公子面前,在下可不敢当‘少君’二字。”
他冲那男童招了招手道:“阿逊,过来。”
男童规规矩矩的对着陆绩行礼道:“侄儿见过叔父。”
陆绩指着男童,对刘琦介绍道:“此乃我家从侄,姓陆名逊。
家父将其叫来,为公子做个侍从童子,还望公子不要推辞。
阿逊,还不见过公子?”
陆逊向着刘琦行礼道:“陆逊拜见公子!”
“好!”刘琦点了点头,这个时代,有身份的郎君身边有个侍童,乃是风雅之举。
只不过他这个侍童来头可就大了。
刘琦随手摘下腰间一枚玉佩,送给陆逊做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