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酒足饭饱,这些人在山上呆了太久,如今放开了喝了一顿酒,保住第二天能做工的本质,一时间饭堂多是拼酒的人。戚福没怎么多陪,酒喝得少,还是回他的院里休息为好。
等回到院里,屋里已经掌了灯,想来应该是雷同事先回来过吧,想着就朝屋里走去。掀开门帘往里瞧去,屋内没有人,坐在桌前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整个世界都显得静悄悄。
“当啷!”
这一声东西掉落地上,着实吓了戚福一跳,赶忙站起身朝里屋走去,里屋没有掌灯,也看不清东西,只能返回外屋取了灯,再进到里屋看看。有了亮光这才看清是怎么个情况,岳淑芝在这睡着了!看着掉在地上的棋子,戚福摇了摇头,把灯放在桌上,俯身捡起地上的棋子,刚好抬头能看到岳淑芝那张清秀的脸,这已经不是戚福第一次在近处看岳淑芝,睡着的脸上挂着笑意,看来是做着什么美梦。
从床上取了他盖得麻丝被盖,轻轻盖住了岳淑芝,拿着灯朝外走去。看来今晚得找个地方睡觉才行,想了想还是去岳余那边说一声才好,不然这岳淑芝在他的房里睡了,难免会让人背后说什么。
吹了外屋的灯,起身往医馆那边走去,路上已经有往回走的手下,看来已经喝的差不多,脚步有些轻浮,应该喝的有点多,停在一旁就要开始小解。戚福咳嗽了一声,吓得这人赶紧提了裤子就跑,也不管是往哪里跑的,戚福笑着摇了摇头,往回走的在这边。
到了医馆这边,岳余屋里的灯还亮着,戚福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里边的岳余嘴里轻轻说着什么就往门口走着。
“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你这个姑娘呀,真的是越大越不中留,你......怎么是你?阿福!”
戚福脸上有些尴尬,不过绕过岳余朝着里边走去,里边已经收拾好了,包括墙也用一层泥糊在上边,房里已经有打好的桌椅,怕是岳余求了祁老伯打的,角上放了一张床,里边还有个内屋,应该就是岳淑芝的闺房了。
“这么晚打扰岳伯,还望岳伯见谅,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一个山里赤脚,可不喜欢绕来绕去!”
“那倒没有,只是淑芝姐姐在我房里睡了,我也没了去处,这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少不得有人背后嚼耳根,所以先跑来跟岳伯打个招呼。夜已深,岳伯不知淑芝姐姐去了哪里,总归是会着急,特此来跟岳伯事先说一声。”
岳余脸色变了变,眼睛倒是直愣愣的看着戚福,似是要从戚福眼里看出所说真假,戚福也是明白,还未出嫁的女人在别人的床榻之上入眠,多少对名声不好,以后这要被人说出去,会被人看低不可。
“岳伯是对小子不放心呀,今日在山上呆了一天,申时刚过,酉时才赶回盐井,回来便在饭堂陪着那些手下饱餐过后,回到房里才发现淑芝姐姐已经睡着,不好打扰,就此跑来岳伯这里,若是岳伯不信,可打听一番。”
“咳咳,这个淑芝,越来越不像话了!”
岳余干咳两声,也知道是戚福对他的怀疑有些反感,不过想来也是,淑芝这个闺女,不是谁都能看进眼里,虽然戚福有些能耐,不足以让淑芝动心才对。只是如今睡在戚福那里,私下讲来好说,可谁不是好面子之人,到时嫁不出去,岂不是得便宜阿福这小子不可。
“阿福今晚要睡哪里?”
“我?原本想看看岳伯这里没有空余的地方,看了看,我还是睡在医馆吧,医馆应该有位置可以给我睡,对吧?岳伯!”
“医馆?医馆到是有位置,只是没有任何铺盖,晚上着凉可是不好!”
“那就无碍,只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罢了,既然岳伯已然知道淑芝姐姐的下落,那小子也该去医馆找个地方歇息,岳伯也是。”
“那行,岳伯陪你去医馆一趟!”
“也好。”
有岳余的前边引路,戚福也能安心一些,不是不知道医馆在哪,而是不知医馆如今哪处有人,哪处还没人,万一闯进吴柳子的房里,尴尬不说,万一吴柳子跟他拼命,岂不是误会更大。
除了吴柳子,还有当初在宇寨受伤的几位兄弟都是安排在医馆休养,几天的时间不足以把伤养好,不过好处在于岳伯离得近,随时可以用药给他们,这也能方便走动。
说来吴柳子也是可怜之人,不过又有什么错呢,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只是当了个不幸之人,如今看吴柳子的婆娘乙容的精神状态,没有几年的安抚,怕是很难会有好转,神经创伤跟心理创伤都是最难治的,并不是几副药石下肚,就能把一个人的状态拉回来。
倒不如给吴柳子安排个其他事情来做,这样也能夫妻二人在一起,这要去盐井做工的话,乙容万一受到刺激,一切做的都得付之东流,该给他安排点什么呢?当个库管?或者让他去饭堂那边帮厨?
算了算了,等问过吴柳子再考虑这个问题。跟着岳余走了一道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岳余指了指正对面的那个屋子,轻声说了句吴柳子,戚福点了点头。再往右手边隔了两个屋子的距离,那边连着双开门的屋子,说了声天越跟勐威在这边,戚福同样点了点头,想来也是那俩受伤轻的在此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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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走到右边紧挨着要推门进去的屋子隔壁,这是匹斗住的,戚福轻声开口。
“就是那个胳膊箭穿伤的兄弟?”
岳余点了点头,看着屋里灯还亮着,没有急着进岳余领他今晚住的屋子,倒是先走到匹斗的门前,敲了敲门。
“是岳大叔嘛?”
“是我,三爷!”
“三爷?三爷怎么来了!”
里边回着话已经朝门前走来,打开门看到戚福的一瞬间,喜出望外的表情显露无疑。
“三爷快请进,请进!岳大叔也来了,进来进来!”
戚福看着匹斗让出身位,也就走了进去,屋内除了一张桌子跟木凳,就剩下一张床,一眼就能看完屋内的所有物品。戚福坐在木凳上,让出一边给岳余,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不是在这里憋坏了?别站着,坐在床上回我话就好。”
“好好,三爷是不知道,来了这里就像被人关进监牢,岳大叔也不许让我出去,想练练身子,岳伯亦是阻止,说是怕伤口再被撕裂开,我想自身只是伤了胳膊,腿不是还会动,就心痒痒!”
听着匹斗的牢骚,戚福也明白,他习惯了自由,如今给他关在这院里,哪里都不能去不说,还不能活动身子,自然会觉得无所事事,更是无聊的很,加上岳余的阻拦,更是有了烦躁。
“岳伯的话得听,不过岳伯......”
戚福转过头来笑着跟岳余讲。
“岳伯还是得让他们出去走动走动,虽然厨子会把吃的给他们带回来,但是久了心里会出问题,心要是出了问题,再好的药石也是医治不得!”
岳余低头沉思戚福讲的话,为医者,必是考虑患者本身,若是一味保守治疗,确实会让人心里发生改变,虽然不至于扭曲,但是也容易让人变得暴躁,想通这些,当即对着戚福点了点头。
“阿福讲来无错,待天亮再告知他们,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不过还是不要走太远,毕竟流血伤本,固本亦是重要!”
“听到了嘛?清晨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就不要在此熬夜,还是好生休息。”
“太好了!还是三爷的话管用,我这求了岳大叔很多次都抵不上三爷的一次,看来还是三爷的话好使!”
匹斗听了话高兴地夸着戚福,戚福也知道这有溜须拍马的嫌疑,不过他可不在乎,反而看着岳余板着个脸,当即站起身拉着岳余就要走。
“好好养伤,好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好好,三爷走好,岳大叔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