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明珠暗投

一路奔驰，一路风尘，十几天后，路小凡一行终于到达西北区的中心城-安阳城。

在安阳城休息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上午，路小凡便持着靖南王的书信去平疆王府拜谒独孤燕。

这些天他已经想好了，他绝不会帮靖南王。不但不会帮，等见到独孤燕之后，他还会使点坏，破坏破坏一下独孤燕和靖南王的关系。

在他看来，他之所以要诛杀靖南王和朱子贤，无非是想让战争尽快结束，但如果靖南王与独孤燕联盟，就算靖南王死了，战争也不会停，这样一来，那他诛杀靖南王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而且他盘算过，就算此行失败了，最多会让靖南王失望，失去了与靖南王亲近的机会，但靖南王不会因此就要砍他的头，只要还留在府衙，他就有机会诛杀靖南王和朱子贤。

一听到靖南王派人来拜谒，独孤燕便大概猜到靖南王的心思，本想不见，但回头想了想，还是接见了路小凡。

两人见面之后，路小凡见独孤燕相貌堂堂，一脸正气，不由想道：单看这独孤燕的相貌，就不是狡诈之辈，不过，与靖南王相比，还是少了几分霸气。

而独孤燕看路小凡竟是个黄毛还没有褪干净的少年，先是一愣，然后便觉得靖南王是在侮辱他，竟派一个少不更事的黄毛小子来跟他谈，不由怒火丛生，对路小凡说道：“你回去，叫高杰亲自来。”

路小凡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说道：“独孤王爷，我都还没说出我的来意，为何就让我离开？这于情于理，好像都说不通。”

“你不用说，本王都知道你的来意，高杰那点心思，还瞒不了本王！”

“王爷一猜就中，果然名不虚传。”顿了顿，路小凡又说道：“只是现在颖昌城战事紧张，我们家王爷抽不了身。”

“那等他什么时候能抽身了再说。”

看独孤燕一点都不客气，路小凡不禁心中有气，说道：“王爷脾气这么大，是因为败在我家王爷手上而生气？还是因为皇帝要杀你而生气？”

听路小凡出言不逊，独孤燕更生气了，怒道：“你一个奴才竟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本王砍了你的狗头？！”

路小凡哈哈一笑，说道：“就算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更何况如今我是王爷的客人，难道王爷就这么点风度吗？”

独孤燕听了，忍不住打量了下路小凡，心里想道：这小子胆子倒不小，怪不得高杰会派他来。

想到这里，独孤燕的脸色有所缓和，说道：“本王不和你啰嗦，既然你已经见了本王，算是交了差，本王不为难你，你走。”

见独孤还是那般傲慢，路小凡也不示弱，说道：“王爷的待客之道真不怎么样，怪不得皇帝要灭你全族。”

独孤燕一听，又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来人！把这狂妄之徒赶出去！”他的声音一落，马上冲进来几个侍卫。这些侍卫一进来，便向路小凡走去，准备出手撵走路小凡。

看他们走过来，路小凡突然大喝一声：“站住！谁敢动我！”路小凡的声音大如雷，顿时唬住了那些侍卫。喝住那些侍卫之后，路小凡又对独孤燕说道：“独孤王爷，你这是要宣战吗？”

独孤燕闻言，不禁一惊，想了想，然后手一挥，让那些侍卫退下。

等那些侍卫退了之后，路小凡说道：“王爷杀了朝廷的人，皇帝一定会派兵来打你，如果是我，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两面树敌。”

独孤燕沉吟了下，终于对路小凡说道：“请坐，请茶。”然后，旁边的仆人便过来给路小凡斟茶。

看独孤燕的态度终于改变了，路小凡暗中得意，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踩到他的尾巴了，所以也不客气，端起茶，喝了。

独孤燕自己也喝了口茶，然后说道：“既然你是代表你家王爷来的，那你家王爷可有书信？”

“有。”于是，路小凡拿出靖南王的信递给独孤燕。独孤燕看了信之后，说道：“你回去跟你家王爷说，他的好意本王心领了，目前本王暂没有与任何人结盟之意。”

看独孤燕无意与靖南王结盟，路小凡倒感到有点意外，忍不住问道：“王爷打算单挑朝廷？”

“本王意在保全独孤家，并无他意，而且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爷有没有想过，一旦我家王爷战败，皇帝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本王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想灭我独孤家，也没那么容易。”

“看来王爷是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了？”

“不错，杀我独孤燕容易，但想灭我独孤家，绝对不行。”

“既然结果已经那么明显，为何不趁早做准备？”

独孤燕沉吟了下，说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本王不是靖南王。”

路小凡听了，暗忖：这个独孤燕倒是条汉子，宁愿死，也不愿与靖南王同流，看来，他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这样挺好的，省了他很多事。

想到这里，路小凡忍不住说道：“王爷是位英雄，皇帝杀你，实是朝廷的损失。”

独孤燕苦笑了下，说道：“皇帝的身边从不缺人。”

这个道理路小凡懂，只要他愿意撒银子，也会有很多人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何况是皇帝。

“这也倒是，能许富贵的人，身边永远不会缺人。”

看路小凡有着异于年龄的见解，独孤燕有点诧异，忍不住问道：“柳公子今年贵庚？”

“二十。”

“投入高杰的门下多久时间了？”

“才刚刚入门。”

独孤燕听了之后，沉默了下，然后说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

“柳公子前途无限，只可惜明珠暗投。”

路小凡笑了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想说我家王爷迟早会失败吗？”

“高杰虽是一代枭雄，但他走的路不得人心，失败是迟早的事。”

“王爷这是想让我另投明主吗？”

“你刚入高杰门下，还有机会离开，如果你想离开，本王在京城还有些人脉。”

看独孤燕想给自己谋差事，路小凡暗自好笑，觉得独孤燕是个不错的老头，说道：“谢王爷的好意，王爷好像偏离了我们今天见面的主题。”

“本王知道今天不该当你面说这些，只是本王看你年纪虽轻，但见识还可以，甚是惋惜，不想你误入歧途。”

路小凡想了想，说道：“王爷的好意谢了，依在下之见，王爷迟早会走上我家王爷的路，王爷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独孤燕暗叹了口气，知道路小凡说的在理。如今他已经和朝廷翻脸，皇帝绝不会让他活着，也不会让独孤家活着，要想保独孤家不灰飞烟灭，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拼了。然后想到独孤家几百年的荣光尽在自己的手里给毁了，心里甚是悲凉。

独孤燕不想让路小凡看透自己的困境，说道：“你放心，朝廷的目标是高杰，本王绝不会走高杰的路。”

路小凡想了想，说道：“既然王爷心意已决，那请王爷给我家王爷回封信，让在下好回去交差。”

“柳公子真的不考虑本王刚才的建议。”

“在下无拘无束惯了，不适合混朝廷。”

“你入高杰门下，不就是为了求功名？入京总比在靖南王府好。”

路小凡笑道：“皇帝那么喜欢杀人，动不动就灭门，一点都不好玩，我才不会入京。”顿了顿，路小凡又说道：“就像王爷一样，虽然位高权重，但杀你灭你还不是一句话，这种诚惶诚恐的日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大胆，不可妄议皇帝！”

“王爷，不是在下狂妄，但这种每天活在恐惧之中的日子，在下还真没放在心上。”

独孤燕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人各有志，本王就不勉强你了，你那天想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本王。”

“谢王爷。”

接下来，独孤燕便回书房给靖南王回信。

回想刚才的谈判，路小凡便觉得有点好笑，这哪是谈判？如果让靖南王知道了，怕是气得当场吐血。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独孤燕真的要想与靖南王结盟，就算他再怎么使坏，也难阻止他们合作。

回好信之后，独孤燕把信交给路小凡，然后说道：“现在高杰的势虽强，但也只是强弩之末。”

“谢王爷的提醒，在下会把王爷的话转告给我家王爷的。”

“嗯，你再告诉高杰，独孤燕虽不才，但也绝不会和逆臣贼子做朋友。”

“好，我一并转告我家王爷。”

路小凡走了之后，独孤燕默默坐了一会，便让人去请蔡文道。

从颖昌城撤回来之后，火炼门弟子并没有回仙界，而是继续留在安阳城，保护独孤一门。

不一会，蔡文道到了。待蔡文道坐下，独孤燕对他说道：“先生，刚才靖南王高杰派人来找本王谈了。”

“王爷，刚才文道已听说了。”

“他想与本王联盟。”

“王爷怎么回复他？”

“本王已经拒绝了。”

“王爷拒绝得好，靖南王现在是逆贼，绝不能与他为伍。”

“先生也赞同本王的决定？”

“不错，现在朝廷的主力都放在靖南王的身上，暂时不会大举进兵西北，我们不需要与靖南王结盟，坠了独孤家的威风。”

顿了顿，蔡文道又说道：“就算这场战朝廷打赢了，也是元气大伤，短期内也没有能力大规模进攻西北，所以我们有时间去静观天下大势的变化，等大势定了，我们再做决定。”

“先生高瞻远瞩。”

“王爷，以文道愚见，霍明玉绝不是靖南王的对手，甚至整个朝廷都无人能抵挡靖南王，靖南王有很大机会攻下京城，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不用去得罪他，就算不结盟，也可向他释放一下善意。”

“先生说得对，本王给他回信的时候，已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王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