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归农也算相处了三日,这三日里他们天南海北谈了许多话题,唯独没有谈论过武功。
田归农知道她不会一点武功倒是试图在这方面展示一二,但南兰表示自己身体弱,无法习武。
尤其当她玩笑若是她对武功感兴趣,自有天下最好的老师教。
这句话后,田归农就再未提过武功。
因此要说起来南兰并不知道田归农的功夫深浅,她对江湖上的名声之类的也不大了解,但比较起来她却无比确定自己的结论。
“他心思太多,太杂了。”
苗人凤不置可否,但从他不喜与其来往就可以看出他未必不了解田归农这个人,但也许也不够了解。
南兰想到什么,眸光微微闪动。
长发打理好,婢女无声地从卧房里退出,卧室里只剩他们夫妻二人,南兰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向床边走过去。
洗尽铅华的她,宛如出水芙蓉。
雪白里衣下透过光朦胧中可见一截楚腰纤细袅娜的弧度,万千外人无法得见的曼妙风情,妙不可言。
三千青丝只用一支凤钗松松挽了个小髻,剩下的长发如一匹亮丽光滑的绸缎披散下来遮在腰间若隐若现。
当真是未成云鬓也怜人。
苗人凤一直注视着她,等南兰刚走到他触手可及的距离,便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落坐在了自己怀中。
他一手还握着冰冷的剑,另一只大掌牢牢握住她纤腰,薄薄的一层里衣根本挡不住酮体的温热,相贴的地方逐渐变得炙热。
南兰并不抗拒,反而伸手揽住苗人凤脖颈。
一双玉臂微微用了些力气,苗人凤便会意地低头,于是两人便靠的极近,鼻尖对着鼻尖,脸贴着脸。
男人稍显单薄的唇与女人柔软丰润的唇近在咫尺,偏偏不靠紧。
四目相对,呼吸间尽是暧昧。
昏黄烛光里,南兰低低道,“他恨你,你知道吗?”
“见了你,天下的男人都恨我。”
若有若无的距离更加磨人,他们成婚半年来早已做尽亲密之事,温香软玉在怀,身体很快便有了熟悉的反应,蠢蠢欲动。
苗人凤终于吻上了朱唇,口舌生津。
啧啧的水声里,待分开时苗人凤还没什么,南兰已有些喘息,她还有话要说,便偏了偏头,但将凝白细腻的长颈凑了上去。
于是密密的吻落在了耳后、锁骨,越来越往下,每经过一处都烙下了滚烫的温度。
“不,他恨你只是因为你。”
“并且恨地是你想不到的深,想不到的长久。”
第13章盛大告白13
***
对于田归农来说晦暗难堪的记忆,苗人凤其实没甚印象,就算想起也并不如何在意,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寻常。
比武,然后赢。
从小到大,这已成为他生活中正常而平淡的一部分。
输在他手下的人实在如过江之鲫,所以能赢他一次的胡一刀才叫他如此惺惺相惜,至于田归农之流的手下败将哪里能一一记过来。
这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傲慢,属于天才的傲慢。
但在听到南兰所说的田归农对他怀抱的深刻而长久的恨意时,苗人凤也没有多么震惊。
要说完全没有察觉到田归农和气外表下隐藏的敌意,苗人凤还未蠢钝到这个地步,他不喜与其交往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份虚伪。
但两家是世交,田归农也到底未做出实际的行动。
因此苗人凤即便有所觉也仍然维系着到如今这样的表面功夫,也并不去揣度那份敌意的由来,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并不太在乎。
就像输给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他不动,我不动。”
“他若是要杀我,我便杀他。”
苗人凤当初为引出世仇胡家打出那样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号,让他霎时成为江湖上的众矢之的,一生遭遇了无数险境。
他对人心并不是没有防备的。
但苗人凤有自己的原则,在别人真正动手前,他从不会因自己的揣测以除掉隐患的名义就暗地里先下手为强。
他向来喜欢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刀兵相见。
赢了,痛快;输了,也认。
南兰了解苗人凤,就像她在短短三天里看透了田归农,半年多前她也早在沧州客店的那短短五天就看透了她的丈夫。
她并不意外他这话,她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他。
烛光将床边相拥的两道身影倒映在了不远处的屏风上,女子纤细柔弱的身体几乎被完全镶嵌进了男人高大强健的躯体里,合二为一。
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之美。
男人的大手早就从女人腰间开始往里衣下游走,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掌与宛如凝脂美玉的肌肤相互摩擦着。
在这样暧昧亲昵的氛围里,南兰在唇齿相依的间隙轻声提醒道,“或许,你低估人心的复杂和恶意了。”
应该也不算是低估,常言都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换成苗人凤和田归农大抵应该是以君子之心难以度小人之腹。
“他是个极为功利的人,不会做任何没有好处的事。”
“所作所为皆有其要达成的目的。”
“这样的一个人,他恨着你,却又以友好的面目隐忍多年,故意接近你,讨好你,甚至想要接近你的妻子,引诱你的妻子。”
是的,南兰确定,田归农是冲着苗人凤妻子的身份而来。
在他见到她之前,在苗宅里种种针对她的旁敲侧击的打探就让南兰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正常的客人可不会对素未谋面的女主人这样好奇。
而且她还从苗家的老仆那儿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在此之前的多年田归农也经常拜访于苗宅,在明知苗人凤的不待见他的情况下,那时的苗人凤也像如今一样冷淡地避而不见。
招待田归农的是苗人凤那时还在世的妹妹。
据说两人关系曾一度非常亲近,若非那个女孩后来意外死于仇家之手,苗田两家或许会有机会谈婚论嫁也说不定。
但住在这里整整十日的田归农,不管是见到南兰之前还是之后,从未提到过一句那个女孩,他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怀念和哀伤。
妹妹、妻子。
田归农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苗人凤身边亲近之人。
若说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出于嫉妒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报复苗人凤,又未尝不是看低了对方,至少南兰觉得显然并不止于此。
“他所图,必然甚大。”
南兰一点一点慢条斯理的分析,细致又缜密,但本该清冽如山涧鸣泉的嗓音因为被情欲浸染变得如春水、如蜜糖。
呢喃如同轻柔的爱语。
苗人凤听地很清楚,他也完全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