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油钱,虽然当时南兰替他辨明真相,但在佛寺里也待不下去了。
南兰便让平阿四带着小胡斐到她家中做工。
如此,就是三年。
直到南仁通在江南任期已满,回京述职,南兰也跟着他再次去往京城,那时她邀请了平阿四和胡斐随行,但被他们拒绝了。
如今想想,幸好他们拒绝了,才躲过了路上的杀身之祸。
***
再次见到胡斐和平阿四这两位故人,南兰是很惊喜的,她招手示意小胡斐到她近前,男孩乖乖照做。
南兰伸手在他头顶比了比身高,欣慰笑道,“小胡斐长高了许多呢,开始有大人的模样了,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的确,十岁的胡斐完全是一团孩子气,十三岁的他虽然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黑瘦,但到底是个少年人了,身高抽条,眉眼长开。
胡斐也仰头看着南兰,眼神亮晶晶。
从十八岁到二十一虽,南兰的模样变化倒是不大,要说也只有随着年纪到了风华正茂的时候,容貌越发盛极。
胡斐从前就知道南小姐很美,在那个小小的孩童眼里她就像最美的一朵花,是天上洁白的云,黑夜里的一轮明月。
美丽、高贵、善良,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人。
是寺庙里莲花座上的观音神女。
到如今,胡斐依然是这么觉得,但奇怪的是现在的他看着南小姐莫名紧张地心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脸上一阵阵地热意滚烫。
“南小姐,还是很好看,不,比以前更好看了。”
这话惹的南兰不禁莞尔一笑,她自己不觉,但在场诸人都因她光彩耀目、明艳逼人的笑颜而飘渺恍惚,如梦如醉。
小胡斐也脸红耳热地移开了目光。
他从前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怕自小生活困窘也从不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可如今再遇到南小姐他却莫名不敢直视。
南兰让胡斐在身侧坐下,平阿四却不肯上前,默不作声地缩在角落里,南兰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勉强。
她看了一眼另一侧,恰好对上苗人凤目光。
他一直在看她。
南兰冲他眨眨眼,苗人凤唇角微勾,就见她又转头向胡斐介绍道,“这是我夫君,苗人凤。”
她对胡斐的介绍则是,“这是从前我认识的小兄弟,胡斐,还有那边的是平四叔。”
平阿四听到提及他的话,头埋得更低了。
南兰和苗人凤还有年龄尚小的胡斐都是敏锐的人,注意到了这点小细节,他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让人留意到他。
苗人凤与平阿四不熟悉,以为他性情如此,南兰和胡斐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苗人凤一眼。
南兰和胡斐聊起分别后的三年。
胡斐道,“从前听南大人说南小姐去京城后就要成亲了,我原本还想着往后要到京城才能见到您呢。”
南兰闻言垂眉敛目,笑意淡淡。
的确,那时候的南仁通对于女儿嫁入高门大户里志在必得,难得不顾南兰的劝阻大张旗鼓的为她置办嫁妆。
思及至此,南兰看了一眼苗人凤,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听到他们提到了京城,那三个京城来的武官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说起自己在京城里的各种见闻,目光却一直放肆地在南兰身上。
武官们到底是在官场里待久了,不知金面佛的名声份量。
苗人凤眉目冷凝起来,指尖微动,转瞬便多了几枚石子,这是作为暗器能教训人说话又不易伤人性命的绝佳物品。
他从前不喜用暗器,但如今觉得有些场合还是很实用的。
这两年里南兰与苗人凤游历在外,即便她有意遮掩容貌,但百密还有一疏,难免有显露的时候,他已十分熟练处理这样的场面。
但在他出手前,胡斐清脆的少年声音先在厅堂里响起。
“南小姐,胡斐还是要多谢你,谢谢你当初将我和平四叔收留在知府府邸做事,还教我识字明礼,您后来随知府大人升迁进京,还特意邀请了我们,这份恩情,他日胡斐必定涌泉相报。”
他刻意提高了一些音量,重音尤其落在知府二字。
厅堂里再次静了下来,包括那三名武官的诸人心里都惊疑不定。
知府,从四品官。
蓝翎侍卫不过才正六品,还是武职。
虽然诸人早在瞧见这位苗夫人时便觉她气质清贵,必然出身不凡,没想到竟然真是一位官家的千金小姐。
三位武官不再言语,也不敢再看过来了,其余人就更是小心翼翼了,寻常的江湖人就是平常百姓罢了,碰上官府哪里敢放肆。
就是最低的九品芝麻官都能压死人,更何况是位知府千金。
一时众人都手足无措起来,更不敢凑到近前了。
马春花也没想到帮自己的苗夫人竟然是这样一位贵人,她本有些忐忑,但对方仍是那般温柔似水地邀请她坐下烤烤身子。
而在场心情最复杂的却莫过于商宝震了。
他作为商家堡的少主人,本就该尽好地主之谊,尤其这还是一位身份贵重的客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偏偏她是苗人凤的妻子……
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双手在袖中紧攥成拳。
不知该不该开口,也不知该不该抬脚上前,好在不等他纠结完,夏季的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已经停了,且雨过天晴。
此时已是傍晚,但南兰和苗人凤没打算在此留宿。
南兰邀请胡斐二人和他们一起上路,但还不等他说话,一直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平阿四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南小姐已经帮了我们许多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
南兰听着他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但也无意勉强,只是最后告诉胡斐若有难事可到浙南的苗宅家中求助。
临出门前又有人叫住了他们。
“苗大侠,苗夫人,不如在寒舍住一晚再上路?”
叫住他们的是个颇为沧桑的女声,原来不知何时从商家堡的厅堂后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身穿青布棉袄,下系黑裙,脊梁微驼,两鬓全白,顶心的头发却是一片漆黑。
说是老太太也不尽然,其实对方年纪并算不得很大,面貌至多四十余岁,但打扮和体态都颇为老气,
“妈!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一见这人,商宝震就着急地喊道,原来竟然是他的母亲,商家堡的女主人。
商老太理也不理他,一双眼只盯着门口的苗人凤和南兰。
尽管她表现出的神态是一派温和,眼神却还是叫人觉出一股阴沉和执拗的意味,南兰察觉到她目光尤其落在苗人凤身上。
南兰不明所以,但直觉来者不善。
明面上仍是温雅地婉拒道,“我们夫妇还有事要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