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剑鸣杀了他?两个弟妹,他?对商家的八卦刀自然也是?了解的。
如此苗人凤在厅内只听着?外面胡斐和商老太动手时的风声?,竟能将他?们所用的招式猜得八九不离十,及时出言指点?胡斐。
胡斐纵使有经验上的欠缺,也被他?这般补全了。
最?终,铁门到底是?从外面打?开了。
重伤倒地的商老太仿佛霎时间老了数十岁,倒真像垂垂老矣了,看?着?他?们一双浑浊的眼里满是?不甘、怨毒的神情。
临死前她还想反扑一把。
但苗人凤和被他?牢牢护在怀里的南兰她动不了,年纪最?小的胡斐刚刚将她斗败,最?后竟猛然扑上了马春花。
商老太想要和马春花同归于?尽,让马行空痛苦一辈子!
“夫君!”
关键时刻,厅外的烟熏火燎里响起一声?清音,一枚石子疾速伴随这道声?音从同一方向携着?浑厚内力重重打?在了商老太的大穴上。
她抓向马春花的手陡然僵住,独自一人扑进了厅内的大火中。
这座由商剑鸣亲自铸造的铁厅,由商老太亲手点?燃的熊熊大火,最?终只葬身了她一个人。
商宝震痛苦地嘶吼声?令人怜悯,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若非有小胡斐,得意?大笑的就是?他?们母子了。
***
既已脱身,困境解除,便是?各奔东西的时候了。
赵半山要带吕小妹到回疆去,尽管最?开始他?只是?出于?道义援手,但从回疆到北京又到山东的一路转辗,他?已把这个孝顺坚韧的女孩视作亲女。
如今吕小妹家破人亡,父亲因?太极门内部的争端而死,她也不愿意?再回到那里了,索性赵半山就收养她了。
南兰此前说要和赵半山一块到回疆住一段时间,自然也并非虚言,不同于?把那当做阴影和耻辱的福康安,她真的很喜欢那片美丽又纯净的雪山和草原。
况且……如今是?必须要去避一避了。
“兰儿。”
厅外的院子里,福康安一行和南兰一行人分两边泾渭分明站着?,这并不算遥远的距离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楚河汉界。
福康安唤了南兰一声?,目光紧紧盯着?她。
“过来,和我?回去。”
他?霸道又不容置疑地对南兰道,像是?宣布一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道理,她本就该属于?他?,她本就该和他?在一起,她是?他?的。
少年时的福康安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南兰。
霸道是?他?的天性,但或许是?因?为南兰的冷淡里表露出的不喜,福康安面对她时总是?尽量收敛的,尽管无?意?间总会显现出来。
也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南兰在他?眼里是?要受他?庇佑、呵护的,他?掌控着?她的存在,明了她无?法离开他?身边,所以他?不需要那么强硬。
而现在,隔着?整整六年的分别,隔着?死而复生,但现在南兰已另嫁他?人,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大喜大悲,几乎要逼疯了福康安。
表面冷漠镇定的他?实际已方寸大失。
福康安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知道这样的态度不会让她高兴,得到的只会是?拒绝,果?然,南兰只是?望着?他?静默地摇摇头。
“瑶林。”
她也唤他?的字,就像少年时那样,雪白面庞依然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眉目间的清冷却已在岁月里化为温婉柔和的春水。
她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年的她。
仿佛只有他?一人依然被留在过去的记忆里,不愿走出来。
“你要带我?回哪里去呢?”
福康安急切地道,“回京城!回富察府!那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他?的话?在南兰温柔平静却不赞同的眼神里销声?匿迹。
“京城不是?我?的故乡,富察府也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必要回去,我?已经有自己家了,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该分开了。”
理智上福康安知道南兰说的是?对的。
她总是?对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看?似温柔孱弱需要保护的她其实最?凉薄最?铁石心?肠,她总能在关键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少年时的他?也一度习惯按照她的选择走,在京城她需要依赖他?时如此,在回疆草原他?需要依赖她时也是?如此。
他?也愿意?一辈子如此,可引导他?方向的她却先离开了。
以为南兰逝世后,福康安痛不欲生。
如今南兰还活着?,她还过的很好,她爱着?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也爱他?,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美满而幸福。
现在的南兰已经没有必要为了父亲的官途寄人篱下,她不再因?为需要福康安居高临下的庇护和照顾心?思婉转地与他?相处。
他?所拥有的权势地位、荣华富贵,能打?动他?身边所有的人。
唯独她不屑一顾。
福康安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留住她。
所以即便明知道她不会高兴,但他?只能本能地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那么霸道地命令她不许抽身离去。
“你,你父亲为你准备的几船嫁妆运到京城,如今在我?这里,还有,还有你住在富察府里时看?的书、用的物件,你走时都没带,你说会再回来的……”
“这些?,你都不要了吗?还有,”还有我?。
福康安的话?还没说完,就已得到了最?温柔又最?残酷的回答。
“不要了。”
“瑶林,你在朝堂,我?在江湖,我?们就此不见了,望你珍重。”
福康安的眼眶已经通红,再也无?法维持那副世家公子矜贵冷漠,风度翩翩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他?身后的一众下属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暗含同情。
南兰转过眼不再看?他?,后退一步落入那个始终在她身后的男人熟悉又宽广的怀抱里,她仰头对上苗人凤温厚的目光,微笑道,
“夫君,我?们走吧。”
到如今南兰依然还是?希望福康安能好好的,但有些?事?情已经时过境迁,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她很愿意?继续现在的生活。
可是?,福康安不愿意?。
而他?拥有的权势也能够让他?在绝大多数时候任性自我?地活着?。
眼看?南兰就要转身和那个男人离开,福康安通红的丹凤眸里泪珠欲坠不坠,俊秀的脸庞却陡然变得狰狞狠厉,他?大声?喝道,
“杀了他?,把南小姐给我?带回来!”
不必明言,谁都知道福康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