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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欧阳宴扬眉问道。
“只是她缺少了一把好刀……”
“哈哈哈……”
欧阳宴的笑声又癫又狂:“所以,你们庄家也是来找我祭刀的吗?”
“跟那逼死我爹娘的孟德道又有何区别!?”
庄齐物摇了摇头:“孟德道是以势逼人,我们只是向欧阳家主提供一个选择。
至于,选还是不选,全由欧阳家主决定。”
欧阳宴只沉默了片刻,最后依旧固执道:“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剑破光阴’这招,还有什么神通能够杀得了孟十三代。”
庄齐物的目光又投向了我,他叹息道:
“纯意剑修的最高绝学《天刑剑法》中所记载的‘剑破光阴’,的确是我认知中的最强杀招,非大悟性者根本找不到修炼的门径。”
“我们庄家是上代家主庄游子,也死在了灭绝师太的这一招之下……
当年神农山的那场巅峰对决,老夫便在当场,亲眼见识过的。
两位元婴真人的那一场大战,打到后期,明明是我们家主占尽优势,灭绝本不该有取胜的机会。
在决定胜负的所有因素中,无论是法术、法力、法宝,还是在遁术、神识上,家主他都把灭绝压得死死的,我想了好多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家主他会落败身死。
要知道,家主他的遁术不仅练到了虚实相生的地步,而且一遇危机还会自生感应,自行遁入虚处,说是万法不沾身也不为过。
灭绝师太的那剑就是再快,也不该能刺中他。
后来,在无数次的论道与悟道中,我想通了。
剑破光阴,关键还在‘光阴’二字上。
这是一种堪破时间法则的剑道神通。
它之所以能够刺出超越自身法力的剑招,关键是借力!
献祭自身法力情志,遁入光阴长河,在光阴的长河中,向过去和未来的自己借力。
向过去借的是修为境界,向未来借的是寿命。
借得越多,境界跌落的也就越多,死的也越快。
所以,灭绝现在连金丹境都快维持不住了,所余寿命也寥寥无几。
而她之所以借了那么多,是因为她知道当时根本破不了家主的防御,也杀不掉家主。
所以,她当年斩出的那一剑,没有斩在现世,而是斩在了家主未成就遁法的过去之身上。
她斩断了家主修习遁法的那段过去,也就斩掉了家主的遁法神通。
在那一剑未临身之际,家主已经遁无可遁,无处可躲。
唯有被斩首这一种结局。”
庄齐物的论述,从叹息中开始,也在叹息中结束。
所有的听众都听得目眩神迷,对道法有了更深的理解……
只是,他不是劝欧阳宴不让我去的吗?
怎么劝人的话,变成了支撑他人观点的论据?
果然,只听欧阳宴道:“齐物道友如此说来,是赞同我的决定了?”
庄齐物却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是为了告诉欧阳家主,我对剑破光阴这招并非一无所知,而是颇有研究……所以才要反对。”
欧阳宴来了兴趣,道:“齐物道友请细说……”
庄齐物继续道:“再强的法术神通都不是完美无缺,剑破光阴这招也一样。
不说这招别的缺点。
最关键的是,它虽触及时间法则,但没法无视空间距离。”
“剑招的使用者首先需要先定位到敌人,若是捕捉不到对方的气机,再强的剑也只能落在空出……
当然,我要讲的不是这点,而是最关键的另一点……
使用者只有坚定信念才能刺出这一剑,且不说许仙小友与那孟十三代无冤无仇,未必能有足够的情绪祭出这一剑,最关键的一点是,没人能在孟十三代面前坚定信念……
他虽只是一介凡人,但所思所做应合天道,又身处德阵中央,无量德气充斥周身,举手投足之间仿若神明,普通修士见到他,如见圣贤,如见君父,莫不顶礼膜拜,就算修为有成的修士,灵台也会受其侵扰,想起杀心都难啊!”
庄齐物说完,欧阳宴彻底沉默了,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以为欧阳宴会放弃他的刺杀计划、让我逃过一劫时,一直垂头不语,长发遮面的庄蝶蓦地抬起头来,密密麻麻的头发间隙露出了一只灰白色的眼睛,灰色的眸子里有云雾旋转不休。
云雾似缓实快地弥散开来,遍布了我整个视野。
耳旁庄齐物与欧阳宴的对话声愈加渺远——
“那齐物道兄有什么好的计划?”
“蝶儿所修乃是‘梦杀之术’,可以在睡梦中灭人神魂……只要把她送到孟十三代面前,多看她几眼……”
“一旦孟十三代做梦梦到她,她便可以遁入他梦境,灭他神魂,杀人无无形……”
“好!好啊!如此你们庄家也可以摘个干净,孟十三代如果睡觉死了,怨得了谁!?”
“果然搞阴谋还是你们家擅长!妙啊!”
“哈哈哈哈……”
“我们所缺的只是一把能够虚实相生、带进梦中的刀……”
“哦!梦道的炼宝材料啊……这倒是挺稀有的……”
……
耳旁的声音越来越渺远,我环顾四周,整个世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天,也不见地,仿佛踩在云层中。
是攻伐神识的法术吗?
只是,我并没有放出神识,为什么会进入别人的识海?
我正想身化剑光,遁出云层,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并不足以让我做这件事,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身躯变成了少年的模样,再一抬头,便见有一鹰钩鼻子老道瞪着一双奸诈的三角眼,紧盯着我:
“你这奸商少年,别人家的健骨丹都只卖四块灵石,你怎么卖八块?”
我嘴巴不由自主地回应道:“别人家的都是用十年的猪妖骨炼制的,我父亲是用三十年的,卖八块灵石已经很有良心了!”
天空中繁星点点,周围变成了喧闹的街道,旁边的胡家朱阁雕梁画栋,娇声浪语不断,一个个妖娆的身影透过在粉红色的窗纸搔首弄姿。
“你父亲是哪个?他说三十年就三十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