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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时十三分,法术监测法阵触发前二十五分钟,深红潜入小队的最后一名成员,阿拉里克,在自己的侍应制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便条。
“这里有法术检测法阵。力源核心在大厅正下方。”
阿拉里克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才控制住激动的心情。
没有错的,这肯定是顾问先生的手笔!
深红解放战线的“顾问”先生,和首领“剑兰”女士,是战线内的两座灯塔。
据说顾问先生是隐匿法术大师,没有他解决不掉的潜入任务。
他孤身潜入了安检重重的法师眷族们的集会,为数次正面突袭创造了契机,让深红解放战线成功劫持到重要人物和冬塔互换人质。
卡法拉照明法器工厂的话事人,雇佣了三个三环法师当看守,但也被他成功窃取了他和冬塔暗通款曲的罪证。
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战线的文工团带进了多弗城年度交响音乐会上,给在场几百名眷族一个惊喜……这件事被挂在《白鸽报》头版上整整三天。
没有顾问先生完成不了的任务,这是所有战线成员都深信不疑的事。
道尔潜伏数月都没能获得的情报,也只有顾问先生才能获得了。
顾问先生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出了警告,还把力源核心的位置告诉了他,这肯定是顾问先生交待的任务!
于是阿拉里克快速和同僚们对接了一下信息,就溜出了宴会厅,往地下室走去。
这场塔法师的宴会当然有一些低环法师当安保,但似乎都在上面保护那些贵族的安全了。
阿拉里克啐了一口,糜败的塔法师。
这一路畅行无阻,阿拉里克很快就找到了力源核心。
那是一颗拳头般硕大的雪石。
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人具有法力。某些特殊的矿石有着神奇的特质,它们蕴含了变为法力的“潜能”。只需要一位法师用自己的法力激活一颗矿石,它就会像遇到火星的油,燃起熊熊的火焰。
眼前的雪石就是其中之一。实际上多弗城曾是久负盛名的雪石产地,雪石在这座城市、在冬塔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但是现在多弗城的雪石矿早已枯竭。如此硕大的一块雪石,阿拉里克这辈子都没见过。
年轻的阿拉里克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触摸它。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做。”
阿拉里克猛地转头。
一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
她应该是在场的来宾之一,穿着洁白的礼裙。无袖的连衣裙在盈盈一握的腰间收束,在胸腹留下来了优雅的百褶。姣嫩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只在左手腕点缀有一支雪白的镯子,那是和力源一样材质的雪石。
女孩捏了捏自己将好垂在肩上一公分的蓬松短发:“你碰到它的一瞬间,法阵就会报警。这个法阵可以监控范围内的一切超凡力……啊不对,也不算一切……但是基本上你们也没有能绕过它的办法。况且,这块力源雪石本身更是不能被物理接触的……”
阿拉里克没有看见她的法杖,但他还是用法杖对准了女孩:“你是谁!?”
女孩垂下手,抓着自己的左臂弯:“我是这个法阵的发明者……你可以相信我的建议。”
阿拉里克觉得这个女孩的脑回路有点难以理解。
女孩继续说道:“你是深红解放战线的人吗?啊……对不起,”看见阿拉里克就要变脸,她急忙解释到:“我不是故意识破你们的……我天生就对一些表情动作比较敏感,你和你的……同事们?你们的眼神动作,破绽太多了。”
阿拉里克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那张纸条……是你给我的?”
“对啊。我感觉你们好像没有察觉到这里有法阵……我想让你亲眼看到力源,证明我没有骗你。”
阿拉里克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在懊悔,懊悔自己的自作多情。
顾问先生根本没有来……也没有什么交给他的重大任务。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女孩还在不停地劝说他:“不管你们想做什么,请不要继续了……你们每次出动,都会有很多无辜的人……”
阿拉里克此时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计划已经被识破了,刚刚传讯给他的道尔他们……等着他们的可能是陷阱!
现在只有唯一一个办法能够警告他们。
在女孩微微张大的双眼中,映照着阿拉里克决绝的动作——他不顾身后站着一个冬塔法师,回头念诵咒语。
一环裂解术准备完成,他的法杖尖涌出一道红光,炸碎了充当力源的雪石。
警报骤然回荡在整个府邸中。
——
喧闹的警报声持续了一会就消失了。失去了后续法力支撑的法阵渐渐熄灭。
杜丘生能够听到楼下前厅中传来隐隐的惊呼声。
“你们还有同伙?”达利安的法杖冒出了危险的红光。
“如你所见,我不会法术,我是被这些恐怖分子绑来的。”
达利安唯一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只盲眼上,几乎贯穿半张脸的骇人伤疤也扭动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和三个深红的人一起来刺杀我,你觉得这个时候你还能蒙混过关?”
杜丘生叹了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说半句假话。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今天的行动。”
达利安挑了挑眉毛:“‘今天的’?”
杜丘生十分真诚地点点头:“对,‘今天的’。”
达利安面露狠色,法杖上的光辉一触即发。
然而下一刻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有什么发生了……达利安怔怔地看着自己平齐的手腕,握着法杖的手已经不翼而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一手掐住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哀嚎起来。
杜丘生走过来,学着他之前踩道尔的方式,一脚把达利安的脸跺在了地毯里。
达利安的鲜血汩汩流了一地,洇湿了地毯,留下一片黑迹。
“不过我得感谢他们把我带到你的这个小巢穴里来……而且,我没有说过其实我也是深红的人吗?
“真是失礼了,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深红的‘顾问’,向你问好。”
满脸汗泪的达利安睁大了眼。
这时他才看到,静静地悬浮在头顶的一把晶莹剔透的冰晶大剑。刚才就是这个法术用他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切下了他的手。
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没有拿出法杖……这个法术是什么时候释放的?对了,是在他注意力放在那几个人身上的时候……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法术检测法阵没有报警?
等一等……这柄剑……
达利安最想忘记的梦魇突然从记忆深处翻腾而起,像一头猛兽,狠狠扑向了他的心脏。他瞎掉的那只眼开始疼痛起来。
“你你你……你是……你是那个九州的小孩!”
杜丘生轻轻抚摸着达利安眼上的那道伤疤:“原来这只眼睛还记得?那你还记得吗,”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激动的红晕爬上了他假面下的双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丝丝喘息:“你还记得今天吗?十五年前的今天,你是怎么害死了她……
“今天,我来为她,取她的生日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