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无人见证的,凡人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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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艾萨克就出发前往威灵顿家的宅邸，去和柯希娅讲他的发现。

柯希娅的女仆睿阿侬板着脸，一丝不苟地带路。艾萨克在跟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在这巨大的宅子中行进了至少五分钟，才走到柯希娅要见他的地方。

柯希娅穿着样式朴素但却是用高级面料做的家居服，正坐在一个房间里。她双手十指翩飞，正在操作一个水晶球样式的幻梦结晶。

“小姐，道文先生来了。”

柯希娅停止码字，拍了拍泛着刻意红晕的脸颊，让人遐想她在写些什么东西。她冲着艾萨克神采奕奕地点了点头，对睿阿侬吩咐道：“沏点红茶来吧。”

人精如她，早就发现从小和九州来的杜家往来很多的艾萨克，似乎更喜欢喝茶，所以都没有问他就主动替他做了决定。

虽然这样看上去有一点武断，少了几分客气，但是艾萨克知道，这种“我专门下了功夫了解你”的做派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十分让人受用的。

他没有在乎这些细节，直接表现得更不客气地大喇喇坐在柯希娅的面前。

在等待睿阿侬端上红茶的这点时间，柯希娅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问艾萨克：“已经有头绪了？查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艾萨克昨晚很晚才睡着，又起了一个大早，此刻本就很颓唐的脸上，黑眼圈更重了。他很没有形象地把自己整个陷进沙发里，用一个几乎是快要躺着的姿势对柯希娅说道：“有。”

“昨天我去了工业区，发现了一个工厂。

“明明失火了不到一个月，连厂房都没有清理完毕，居然马上要重新开工。”

柯希娅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思路，她赞叹道：“没想到你竟然另辟蹊径……你怀疑这个工厂和雪石有关？”

艾萨克疲惫地点点头：“我当然不会蠢到直接对抗可以在多弗城只手遮天的幕后黑手。直接追查雪石的下落而非通过蛛丝马迹去直接找嫌疑犯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而你绝对不会想到，我在那遇到了谁。”

柯希娅顿时有了兴趣：“谁？”

艾萨克一脸沉重地说：“深红的剑兰……还有顾问。”

他回忆着那个他总有一种既视感的男人的身影。

房间里的气氛沉重了下来。

“深红……？”柯希娅眉头紧锁着问道：“为何会这样……这件事情里他们是完全被甩锅的那一方，难道是因为想为自己正名才主动掺和到这件事里？”

艾萨克死死盯着柯希娅的神情，像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在隐瞒什么，片刻之后，他收回了视线，坐直了起来：“这种事情只有法神才知道了。

“反正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有事态之外的势力参与到了其中。

“而那个工厂……可以确定它有非常诡异的地方。”

睿阿侬把茶端了上来，柯希娅对着她点点头，睿阿侬恭谨地离开了，把空间完全留给了女主人和她的宾客。

“那个工厂……可能并不是一起简单的火灾。”艾萨克开始娓娓道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出于一个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原因，他避开了有关茜茜的部分。

“因为剑兰和顾问的突然出现，我为了从他们手里逃出来，没能够有太多时间仔细检查那个工厂的环境，但是能够基本还原出当时发生的事情。”

艾萨克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然后看到柯希娅的女仆还贴心地放了一些点心。

没有吃早饭的他顿时感到一阵饥饿，毫不客气地两三口把点心吃光了。

“唔……还挺好吃的……总之，当时的工人们肯定不是因为卷宗上写的什么操作失误，”艾萨克又喝了一口茶把点心咽下去，“现场有一个巨大的基台，但是已经在爆炸中基本损毁了。”

他继续回忆着当时的观察：“那种基台一般是放置体积巨大的单一晶体超凡材料的，用来方便运输，以及工人们在上面进行切割操作。

“这种基台一般会十分稳固而且沉重，否则可能损毁上面放置的原材料。虽然它可以活动，但是定期会有人对它进行校准，保证它在水平面上。

“然而白鸢尾法器工厂的基台……虽然大部分都损毁，但是可以看出来……它以一个角度向一边倾斜了。

“那个方向……就是顶上被炸开一个洞的方向。

“而且地面上、墙壁上都有什么大型物体碾过去的迹象……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猛兽突然出现在现场，身为凡人们的工人没有办法，只能冒险倾斜基台，让它对准那个猛兽，然后点燃在场唯一有大规模杀伤性超凡之力的东西。

“那块矿石。它即是材料，也可以是力源。

“他们甚至有知识和经验定向引爆了那块超凡矿石……我听说一些经验老道的工人会因为见识过很多超凡材料爆炸的事故而积累到相关的经验，但是能够做到那一步，简直不可思议。”

艾萨克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想象着那个画面。

“一位经验老道的工人，发现这个‘猛兽’不是他们一介凡人能够对抗、甚至逃都逃不掉的时候，本能地想起了这一点，然后组织起人手，转动那个基台去瞄准那只猛兽，最后点燃超凡材料，让巨大的法力冲着猛兽的方向爆发，直接炸毁了厂房，破开一个大洞。

“但是这其中也有很多疑点。例如，是什么猛兽能够带来那么大的压力？现场没有脚印，没有爪印……那种痕迹，我想象不出来有什么兽类能够留下那种足迹。

“其次……工人们成功了吗？如果失败了，尸体都去了哪？难道都被吃了？卷宗提到23个人失踪，什么东西能够吃掉那么多人？这不合常理……如果成功了，那为什么又没有人生还？”

艾萨克表达完自己的疑惑，又喝了一口水。柯希娅则若有所思。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以爆炸的烈度，以及工人们定向爆破了那块矿石的假设，白鸢尾库存的超凡材料应该已经全部摧毁在了那场事故里。

“然而他们竟然马上要复工？我查了最近进出多弗城的货物，因为法神节马上开始的缘故，并没有任何超凡矿石材料进口到多弗城。而我们本地开采的……你肯定清楚，那些枯竭的雪石矿早就开采不出东西了。”

“这种时候……你只要关注他们开工后使用的超凡材料是不是雪石就能知道答案了。

“我建议你尽快搞清楚，白鸢尾法器工厂的接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