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南暻,从古至今有哪一条律法规定正妻一定要答应过继庶子?又有哪一条律法规定不愿过继庶子就是歹毒险恶?”
“若是非要过继勾人夫君骨贱之女的儿子,才能博得贤惠大度之名,那这样的贤惠之名不要也罢,我向来也不稀罕那样的虚名。”
“而且,你那钰哥儿连庶子都不算,换做别家,正室不松口,你的娇娇只能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你那儿子也只能是一个外室子,连族谱都上不得,是她自轻自贱害人害己,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反倒成了我一人之过错,这又是什么道理?”
林谨晏没想到,江晚柠一个上阵杀敌的粗鄙之人,能搬出律法来压他,那副油盐不进的硬气模样,看得他气血翻涌。
他冷嗤道,“休要说的冠冕堂皇,你不过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嘴上答应要替我请娶平妻的圣旨,转头便换成了纳妾,你若不愿我娶娇娇做平妻,明说就是,不还是背地里耍弄手段使用阴谋诡计,真叫人瞧不起!”
“今日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同意也好,拒绝也罢,钰哥儿是一定要记在你名下的,过几日我便请族老来替钰哥儿上族谱,钰哥儿的一切事宜皆不用你操心,你且当好你的侯府主母就好。”
侯府主母么?
谁稀罕!
江晚柠冷冷道,“你敢!”
林谨晏逐渐失去耐心,怒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好好同你商量你不愿,那就莫要怪我不给你脸面。”
早就听不过去的桃儿,气红了眼眶,“世子,您怎能如此羞辱我家小姐,当初皇上点名让永安侯府派人出征,是老夫人拦住不让您去,我家小姐以命换命替您出征,您怎可如此忘恩负义,虽世人皆说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可我家小姐还未同您洞房,才多少时日就成了所谓的旧人了呢?”
她替小姐不值,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我家小姐说的没错,小公子连庶子都不算,只能算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他怎配当我家小姐的嫡子,况且我家小姐又不是不能生育。”
“啪!”
林谨晏狠狠扇了桃儿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倚淓苑。
他怒道,“主子说话,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儿?”
待江晚柠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扇了回去,这次她用了十足的力道,扇得林谨晏的脸都偏到了一边,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
林谨晏被打得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
她竟敢再次对他动手?
江晚柠转身看向桃儿,桃儿的脸肿得也没比林谨晏好到哪里去,她心疼的伸手想要去摸,却在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慌忙放了下来,生怕碰疼了桃儿,满眼皆是心疼。
“傻桃儿,万事皆有我自己解决,你不仅帮不了我,还害自己挨了打,值得吗?”
桃儿当即点头,泪珠子不争气的掉落下来,她立即用袖子抹了去。
“值得,他们全都欺负小姐,奴婢看不过去,早就想替您说两句了,以前您不在侯府,奴婢们日日被人欺负只能咬牙忍着,如今您回来还要被欺辱,奴婢便再也忍不住了。”
杏儿慌忙帮桃儿擦眼泪,心里同样难受。
“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今日回门,奴婢定要告诉老爷和大公子,他们定能为您做主。”
挨了打的林谨晏愤怒抬头,咬牙切齿道,“你竟敢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打夫君,我怎么就娶了一个悍妇?”
他从不打女人,否则定要狠狠还回去,让她知道有些巴掌打不得!
江晚柠冷冷盯着林谨宴,掷地有声道,“她是婢女没错,但不卑贱,她们做人诚实,做事勤快,既不谄媚主子也没有勾人心思,如何就卑贱了?”
林谨晏被问的哑口无言,但他觉得这一耳光挨的着实冤枉。
江晚柠又一字一句道,“想要把你那私生子记到正室名下,只有两种可能!”
林谨晏挑眉问道,“哪两种?”
“要么你和离再娶,要么咱们其中现在就死一个!”
她眼神坚定,语气冷凝,抬手接过桃儿手中的利剑,横在两人面前。
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吓得林谨晏顿时心头一颤,他心想,这女人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手中不知道握了几千条还是几万条人命,确实不怕死,万一她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还真不一定占上风。
而且,相比之下,她确实比自己能豁得出去!
“说了半天,你不过是想和离,祖母不会同意的,我劝你趁早歇了这心思。”
林谨晏挨了打,又惧于江晚柠手中的剑,什么便宜也没占到,怒气冲冲地来,又怒气冲冲地离开。
倚淓苑剩下她们三人。
没了晨起练剑时的好心情,江晚柠随意换了一件轻便的红色直缀袍衫,头发高高挽起,上面只系着一根红绸,垂至发尾,衬得她那张绝世容颜多了三分英气。
杏儿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空着手来到她面前。
“小姐,之前您的嫁妆全被表小姐拉走了,昨日夺回之后又直接拉出去变卖了,如今这倚淓苑一点像样的礼品都没有,咱们回门带什么?”
江晚柠平静道,“没关系,有银子何尝买不到礼物,你们快些收拾一下,咱们先去集市给桃儿买消肿药膏,再去挑选礼物回门。”
杏儿小声道,“小姐,别家回门都是新婚夫妻二人一起,世子他……”
她垂了垂眼眸,毫不在乎道,“没有他,咱们一样回去。”
经过林谨晏在倚淓苑闹了一出,三人出门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永安侯府外面的街巷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
江晚柠刚走出门几步远,迎面来了一行人,看穿着是户部的。
其中带头之人礼貌上前朝着江晚柠行礼,温和开口,“看姑娘打扮,可是晚柠将军?”
江晚柠点头应是,看了眼对方身后随行的人拿着的礼物,心想皇上的赏赐总算是到了,碰巧她们出门晚了,否则被老夫人撞见,依着她那性子,绝对要胡搅蛮缠收入囊中便宜她了。
想起他们一家令人作呕的嘴脸,便是一根线她都不想再便宜他们。
她抱拳弯腰回礼,“晚柠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