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突然,一连串的咳嗽声令他憋得说不出话来,吓得江晚柠立刻帮父亲拍胸口顺气儿。
江倾雪一脸关切地问,“父亲,您没事吧?”
江远山摆了摆手,“不碍事,咳咳……”
“爹爹,快别说话了,赶紧把这些药喝了,凉了定会影响药效。”
于是,她小心把那些药一勺勺全部喂完了。
江远山强撑着说了那么久的话,身体困乏无力的厉害,于是喝完药之后,他便说自己想在午膳前休息一会儿。
爹爹要休息,江晚柠只得走出房间,江倾雪端着托盘同她一起出来。
“姐姐,父亲的病真的无碍吗?”
江倾雪笑了笑,“大夫都说过了,真的没有看上去这般严重,这一年里,二哥请了无数名医,就连御医都请过好几位,生怕他们看得不准误诊了,妹妹就别担忧了?”
看姐姐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她这才稍稍放心。
“既如此,那便先让爹爹好好休息,我想去看看大哥,姐姐要不要随我一同去?”
江倾雪轻轻摇头,“不了,我先去把这药碗送回去,顺便去厨房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得让厨房多准备些你爱吃的饭菜才好。”
她脸上笑意盈盈,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能让人扫去人心中阴霾。
江晚柠感叹道,“有姐姐真好!”
“是回家真好!”
等江晚柠转身离开之后,一名婢女悄无声息出现在江倾雪身后,那婢女长得模样普通,一副恭敬模样。
江倾雪眼神泛着冷芒,一改往日温柔语气,“跟着她,小心不要被她发现。”
“是。”
那婢女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江晚柠来到文澜苑,没想到文澜苑还不如爹爹的临风居。
院子里的花草看起来像是无人打理一般,疯长的厉害,地上些许落叶,像是好几日没有打扫了,院子里很是寂静。
虽然从前爹爹和大哥常年戍守边关,但他们已经回来两三年了,几年的时间不至于连几个下人护院都没工夫请吧?
等会儿,她定要好好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找了一圈,终于在文澜苑后院的一处假山旁找到了大哥,便立刻朝着大哥跑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真让我好找。”
江晚奕闻声缓缓回头,看见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回来了,他立刻转动轮椅,让自己转过来面对她。
“柠柠,你回来看哥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鎏银边绣线锦袍,一如他如今沉闷的性子,因常年行军打仗而晒黑的俊逸脸庞,因为消瘦的原因,竟然多了几分温润,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白皙。
“大哥,你怎么坐着轮椅呀,我来帮你推。”
她脸上始终挂着明媚笑容,生怕因为自己神色异常,让敏感的大哥多想。
昔日打马游街的少年,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是多少京中贵女争相定亲的对象,因为腿上受了伤,再也不能骑马,再也不能驰骋沙场,大哥看起来郁郁寡欢,憔悴了太多。
或许他同父亲一样,过了这么久依然还未释怀吧。
江晚奕嗓音温和道,“柠柠,你昨日为何让人送来那些……那些是你的嫁妆。”
她就知道,大哥一定会问她的。
罢了,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
“哥哥,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江晚奕微微摇头道,“怎会,那些都是你的嫁妆,如何处理是你的自由,哥哥怎会生气,只是你把嫁妆悄悄拉来,永安侯府的人知道了定会有说辞。”
“你现在已经嫁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总是让大哥帮你保管。”
他细声慢语的絮叨,看似在埋怨,实则话语里全是对妹妹的宠溺。
她以为妹妹还像小时候一样,怕哥哥姐姐抢她吃的玩的东西,习惯了让他帮忙保存。
江晚柠深呼一口气,走到江晚奕前面,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
“哥哥,我想要和离。”她绝美的小脸上无悲无喜,眼神里更是平静无波。
江晚奕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柠柠你说什么,哥哥没有听错吧?”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江晚柠点了点头。
“混账,他是当我们将军府死绝了吗?”
江晚奕猛地一拍轮椅,再也没了刚刚憔悴模样,脸上满是怒火,因为妹妹被人欺负而万分恼怒。
“你要和离,那便和离,咱们现在就去找族老们,让他们一起出面去永安侯府谈和离的事情。”
看哥哥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愤怒,一刻都等不及要带着她去找族老们,即便是和离这样大的事情哥哥也第一时间支持她,江晚柠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
她呜呜哭了起来。
“哥哥,咱们先不要找族老,我已经请皇上下旨允许我们和离了,皇上答应了,只是他怕惹人关注闹得大家面儿上不好看,等一月之后才允我们和离。”
江晚奕一脸愤怒道,“别说是一个月,哥哥一天都看不得你受委屈,既然今日回来了,就住在家里,那永安侯府也不用回去了。”
江晚柠乖巧点头。
反正永安侯府已经没有她什么东西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爹爹身体不好,哥哥又因为腿受伤而自卑,她正好回来多陪陪他们。
“我都听哥哥的。”
江晚奕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告诉哥哥,那个畜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想要和离?”
她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哥哥。
末了,她又道,“哥哥,我怕把全部嫁妆拉回来惹人注目,被人议论,所以几乎都变卖完了,只剩下昨日送来的那几箱,你和爹爹不会生气吧?”
“对了,和离的事情我还没告诉爹爹,他的身体不太好,我怕他知道了气大伤身。”
江晚奕点点头,“你所担心不无道理,暂且先不告诉爹。”
“但是那个畜生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和那轻贱女子苟且生子,这口气咱们将军府咽不下去,也不想咽,哥哥迟早要替你好好教训他让他吃些苦头。”
江晚柠瓮声瓮气道,“哥哥,那样的畜生,不值得你生气。”
她重新站到哥哥后面,推着轮椅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