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柠郡主您来的正好,麻烦您快帮忙劝一劝我们殿下吧,殿下他要绝食。”
梁拓昨日已经见识过,殿下似乎颇听她的话,所以他才向她求助。
赫连樾听见门响,便竖起耳朵听,得知是漂亮姐姐来了,他心中一喜。
谁知梁拓那个老闷葫芦竟然把自己绝食的事情散播出来,他的心情瞬间更不好了。
江晚柠刚刚就偷听到了,她怎会不知赫连樾嚷嚷着要绝食?
但她故作惊讶道,“好端端的,怎的要绝食,是不是南暻饭菜口味儿和你们北狄相差甚大,殿下吃不习惯,殿下想吃什么,尽管吩咐礼部的人去安排,他们定能找到能做出符合殿下口味儿的厨子来。”
不管能不能找到,先把高帽子给礼部戴上,反正也不用她去忙活。
梁慎端着托盘交给她,“拜托郡主劝一劝我家殿下,让他用膳。”
江晚柠笑得有些尴尬,“这有些不大好吧?”
非亲非故的,皇上只是派她配合礼部接待使臣,劝人用膳又不包含在内,且她也不想哄一个半大孩子。
梁拓再次恳请到,“郡主,殿下他身子骨弱,时常用药,若不按时用膳,很有可能旧疾复发,眼看皇上就要召见我等进宫,总不好这个节骨眼儿出现差池,如此便劳烦郡主了。”
他言辞恳切,令她有些拒绝不得,旁边的梁慎更是满眼期盼。
江晚柠叹了口气,端起饭菜,走至榻边。
赫连樾背对着大家,傲娇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寝衣,白皙的脸庞瞬间红了个透。
他害羞道,“别过来,本宫还没更换衣衫,你等会儿再过来。”
江晚柠“噗嗤”一笑,暗道这小傲娇鬼,竟然还知道害羞。
门外,杏儿看见陆大人走过来,吓得两腿发软,咬着嘴唇便要福身行礼。
陆祁安瞥了她一眼,立刻摆手不让她吭声,示意季影领着她下楼。
“殿下,您不是知道我就是边关征战的女将军,那您应该也知道,边关军营将士千千万,别说是寝衣,就是光着膀子的,我也见过,只要您不起来用膳,那我便一直留在这儿观赏您穿着寝衣的盛世美颜,如何?”
“你你你……你敢,好歹你也是女子,怎的如此没羞没臊,就不怕嫁不出去?”
赫连樾红着脸,羞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江晚柠勾唇讥笑道,“殿下说的没错,我一个和离妇,如何还能再嫁人,所以我还害羞什么,倒是您,看起来挺害羞的。”
赫连樾有些愣怔,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嗤了她一句,却戳了她的痛处。
他脸色不自然,有些歉疚道,“对不起,本宫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道你和离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她是待嫁之身。
这傲娇的五皇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还知道道歉,人还不错,而且他不忍贴身护卫断送前程跟着他,可见是个善良之人。
她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殿下还不快起来用膳,难道是要我亲自喂您吗?”
赫连樾立刻翻身起来,红着脸急急放下床帐,接过饭菜躲在里边儿吃了起来。
梁拓和梁慎二人一看,立刻欢喜起来,朝着江晚柠抱拳道谢,
“多谢郡主。”
江晚柠温婉一笑,抱拳回礼,缓缓走出房间。
她摇摇头,暗道不过是一个被骄纵长大的少年,爱耍些小脾气罢了,和顾池小时候有些像,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里,她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谁知,出门便撞见陆祁安黑着脸正盯着她看,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也不知杏儿何时不见的。
她呼吸一滞,笑容逐渐僵住,被他那黑沉的脸吓了一跳。
“陆大人,您见我的婢女了吗?”
她随口一问,想要化解尴尬,谁知陆祁安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似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被对方盯得心里发毛,她立刻转身,想要下楼去找杏儿,陆祁安瞬移到楼梯口儿,堵住她的去路。
他冷冷问道,“你见过多少光着膀子的将士?”
“又亲自喂过几个男子?”
噗——
江晚柠差点吐血,他怎么忘记陆祁安有爱听墙角的习惯了?
刚刚在房间里她同五皇子说的话,他又全听见了!
但是,这些都是自己的私事,和别人无关,而且大家同在边关,不能因为她一个女子,便不让那些将士们光着膀子下河洗澡摸鱼了吧?
而且无事的时候,她都是待在自己的营帐里,或者和岑叔叔顾池他们在一起,并没有真的和那些光着膀子的将士们相处一处,她刚刚说话是夸张了些,还不是为了逗五皇子起床用膳。
至于亲自喂男子用膳,那绝对是没有的,就算有,她也只是喂爹爹喝过药!
被陆祁安堵住去路,她红着脸道,“陆大人,那些都是我胡诌的,不存在,根本不存在。”
“咱们都是有功夫的人,若动起手来,你未必真的拦得住我,只是在使臣们这里动手,影响总归有些不大好吧?”
陆祁安听见她说见过光膀子的将士,还要喂五皇子用膳,心里不舒服罢了,拦着她也只是忍不住想问问,并不想和她动手。
他承认自己对江晚柠有些不一样。
不知是第一次在宫门前遇见她,她仗义相助挡在上官珩面前,替顾池和上官珩向他道歉化解矛盾,令他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
还是那晚抄御史府,她解下披风替张大人的女儿遮住撕破的衣衫,对一个获罪女子心存怜惜,看见锦衣卫也毫无惧色,与那些世家女子们大为不同。
或是昨日,初次见她精心打扮穿了衣裙,这张绝美容颜晃花了他的眼。
他觉得自己心中某处,不再似之前那般无欲无求。
江晚柠看陆祁安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但并没向她动手的意思,她立刻大着胆子从他身边挤过去,飞快地跑下楼。
心中还暗自庆幸,今日穿的衣裙简单,不会踩到,也不用担心摔倒。
陆祁安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人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