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廉和无名站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南门,看着紧闭的大门,以及大门上的巨大魔法阵。
上次无名凭借满腔热血,强撑着把瑟廉托普斯送了进去,但这次是来谈判的,无名需要正当的手段进入——而且可以减轻消耗。
瑟廉将一枚学院辉石钥匙递给无名:
“钥匙会绑定个人,不过我可以破解,这是托普斯的那枚钥匙。”
“你能破解辉石钥匙的封印,那能不能破解这大门的封印?”无名盯着大门,问出个危险问题。
“不能。”瑟廉回答。
“我还以为才女什么都会呢。”无名。
“我只会我会的。”瑟廉,“这个封印,不只有学院的技术,看到魔法阵的纹章没有?”
无名仔细观察,纹章大体呈梯形,最上方是鸢尾花点缀的满月圆形,下方是一颗星星,星星的下方,还有一颗反色的满月,像个正在沉入海面之下,光芒在海平面上张扬的太阳。两旁则有杜娟从旁窥视。
“就是普通的学院纹章啊?”无名,“而你是学院的才女。”
“在学院的纹章背后,那些规整的交织成多边形的荆棘一样的东西。”瑟廉提醒无名注意错了方向,“那个不是完全的学院技术,而且整个法阵规模过于庞大,节点众多,不是以一人之力可以破解的。学院就是靠着这个法阵,在破碎战争中韬光养晦。”
“这么庞大的势力,没有经过战争的损耗。”无名,“他们现在为什么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因为学院的人就是一群懦夫。”瑟廉,“软弱的学者,战斗力贫弱。空有知识,却没有进取心。”
“谈判的时候,你得少两句,免得谈崩了。”无名四下张望,好像害怕瑟廉的话被谁听到。
“外面没饶,进去吧。”瑟廉开口。
两人正要进去,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
“等一下!”
无名回头,发现是一个瘦弱老头正杵着拐杖,火急火燎往门口赶。
老头走到两人面前,喘了半,才缓过气来。
老头:“请问……你们是要进入学院吗?”
“是呀,有点事情。”无名很和蔼。
他看得出来,这老头是长生者,除了寿命一无所有的人,虽然身上的衣服刺绣华丽,看起来出身不凡,但衣服早已破旧不堪,曾经属于贵族的骄傲也随之荡然无存。
“我是……我是求学的学徒。”老头,“我想进入学院修行,可惜学院的大门早已封闭。你们可以带我进去吗?”
“不方便。”无名遗憾摇头,“需要钥匙,我们只有两把,都得用。”
老头嘴唇颤抖一下,有些颓然:
“好的,耽误你们时间——”
老头的手突然被攥住,无名笑眯眯地拍进老头手里一封信。
“欢迎来我的新圆桌,有名师托普斯亲自教导,学魔法来我们这就对了。”
老头愣住了:“我……比较想去学院。”
“我们跟学院是兄弟学院呢。”无名,“我们现在就是代表我的新圆桌去和学院友好谈判的,信圆桌,不会错。”
无名与老头挥手作别,跟瑟廉穿过封印。
“这次正规渠道进去,应该不会遭遇什么袭击吧?”无名问瑟廉。
“没准,如果遇到奥利维尼斯教室的学徒,免不了要打一架。”
话音未落,无名刚进封印,就被流弹击中了。
一颗尖锐的辉石爆射而出,洞穿无名的铠甲,将他钉飞出去。
瑟廉取出法杖,用细的辉石引爆所有飞向他们的彗星流星魔法,走到无名身边。
“还好吗?”瑟廉问。
“发生了什么?”无名爬起来,有点傻眼,“我们不是来谈判的吗?他们就这么欢迎我们?”
“显然你不是被针对的。”瑟廉饶有兴趣地看着学院正门空地上的大片血迹。
数位魔法学徒分散在学院宽敞的正门区域,不断互相攻击。
从穿着来看,这些魔法学徒都属于不同教室。
“没理由啊。”无名纳闷,“我不是已经托人支会学院了吗?他们没收到消息?”
“你托得谁?”瑟廉问。
“杜娟、卡利亚我都支会了,要谈判嘛。”无名有些茫然得四下张望,“怎么回事?你们学院以前也这样吗?”
“没这么有活力过。”瑟廉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看起来也想过去打两把的样子。
“给点解释啊模范员工。”无名拉住瑟廉。
瑟廉想了想:“我猜是因为你。”
“我?”无名,“不至于吧,我就是来谈判一下,看能不能让学院开放一下封印,或者退一步,让杜娟撤出彼鲁姆大道而已,怎么会乱成这样?他们内部意见不同所以大打出手?用拳头决定谁是真理?”
“因为星与月。”瑟廉。
“什么意思?”
“学院中研究星星和研究月亮的是两种人,星月素来不合。”瑟廉,“不过满月女王强势崛起,让月亮有了一席之地。”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历史问题。”
“要从历史开始讲,你才能明白。”瑟廉敲无名的头盔壳,仿佛在教训不认真听讲的学生,“但满月崛起,起源派被驱逐,群星被封印,观星没落,辉石的研究占据了学习的绝对重点,甚至蒙蔽了有些学徒的视线,他们只知道埋头研究辉石,忘记了抬头仰望群星。”
瑟廉赞赏地看着无名:
“而你偷走满月,重启群星的流转,你猜学院会不会大乱?各种沉眠已久的流派都要苏醒了。”
无名头疼:“怪不得,我懂了,也就是,学院现在根本没有一个权威的领导,所以就算想谈判,也无从谈起。”
“可能你今找学院的领导人谈完,明领导人就换人了。”瑟廉声音中带着笑意,“看起来这矛盾应该也是挤压至此,刚刚爆发,要等一阵子局势才能平静下来了。”
“造孽啊……”无名捂脸。
“起领导人,满月女王现在怎么样了?我听你在治疗她?”瑟廉问。
“是啊,如果能治好,好处很多。”无名,“最近她气色好些了,也不再总把柏克揉成团,柏克正在引导她从情伤中走出来。除了治疗,在满月身上也挖掘出了不少有价值的知识。”
“满月的奥秘?”瑟廉来了兴趣。
“不是,是重新诞生相关的秘法。”无名,“葛瑞磕接肢仪式,和满月的重新诞生秘仪,两者结合,或许可以批量制造肢体,弥补战争之后的大量伤残人员。而且这研究有望实现半神身体的复原,或许可以修复拉塔恩的脚。”
瑟廉对接肢兴趣不大:
“你接下来怎么办?”
无名有些为难:
“我怎么知道,太乱了,先让他们冷静一下吧——法杖借我一下。”
“你没有吗?借我的做什么。”瑟廉抱怨着,把法杖递过去。
“用我的麻烦。”无名回答道,他举起法杖,给正门斗法的魔法学徒降了降温——
无名释放了一个超大范围的冰雾魔法。
整个正门的圆形广场都弥漫着一层雾气,伸手不见五指,大量的冰凌从地面刺出,地面覆盖一层冰层。
魔法学院的学徒,就喜欢光着脚走路,一时被冻得站不住脚,更倒霉的被冰棱直接刺穿双脚,冻雾中一片哀嚎。
“很好,他们不打架了,看来是冷静下来了。”无名满意点头。
“你这冷静方法真不错。”瑟廉也称赞道,“冰冷的魔法,回头教我一下,我感觉对我的研究会有帮助。”
“这怎么也会对观星有帮助?”无名不明白了。
瑟廉:“我们要化为星星,前往夜空,探寻星星的奥秘。但是要前往夜空,就要穿越厚重的黄金浓云。知道彗星魔法了吗?”
“我刚刚就被一个彗星魔法打穿了,我应该还是知道的。”无名。
“被击穿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挺舒服的。”无名,“暖暖的。”
“彗星划破空气时,会产生高热,击穿你的铠甲时,更是会产生巨大的热量。”瑟廉,“彗星魔法将辉石击出,所过之处空气都会被挤压加热,以此类推,我们化为星星前往夜空,恐怕也会变得很热。”
无名摸着下巴:“怪不得研究到最后要脱衣服呢……”
“脱衣服?脱衣服可不够。”瑟廉,“我们需要冰冷的魔法,这样的魔法有助于我们前往星空。”
“这样哦……”无名思索着。
他想起来,拉妮的魔法都挺冷的。就连那轮暗月,都散发着暗夜的冰冷。
无名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发现雾气已经逐渐退散。等冰雾散去,魔法学徒也就该发现罪魁祸首了。
“哎幼,该熘了。”
无名一把将法杖丢给瑟廉,果然存取方便。
学徒们忽略了骑士打扮的无名,纷纷攻击起手持法杖的瑟廉。
瑟廉不解释,也不甘示弱,同时迎击所有学徒不落下风,跟在无名背后,向学院内移动。
无名跑得开心,一回头,看到一滩血迹一路跟着自己。
无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冻雾似乎将瑟廉也波及了,瑟廉同样是赤裸双脚的。
瑟廉跟在无名身后,一步一个血脚印。
她的脚已经被冻上,抬脚的时候扯下了一层皮。
“得,又得背你了。”无名着蹲下身子。
瑟廉也没推辞,顺势跳到无名背上,随后转身继续跟魔法学徒对轰魔法。
无名也顺势起身,两手拖住瑟廉的脚掌,一边治疗一边稳住她的身形,往学院内部跑。
两叁在一起,化为移动炮台,将试图攻击的学徒轰得人仰马翻。
“托普斯不是你名气挺大的吗,别人怎么见到你不怕呢?”无名纳闷,“还指望有你可以轻松些呢。”
“他们已经打红眼了,除非我现场捏出个星星种子出来,否则他们大概认不出我。”瑟廉,“要捏吗?”
“不用,能进学院的都是人才,死了可惜。”无名,“找个能传遍整个学院的大钟,把他们聚在一起,再事。学院有没有钟楼什么的?”
“靠钟楼的钟声,他们未必会听,需要更震撼的,可以震撼他们脑子的。”瑟廉。
“钟楼不行?你有什么意见。”无名问。
“覆盖学院全境的魔法大阵,可以提高魔法师灵感的那个法阵,只要你频繁开关那个法阵,一定可以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好方法,那法阵在哪?”
“在钟楼啊。”
无名沉默片刻:“你什么时候喜欢起废话来了。”
“在最高的钟楼,不好去。”瑟廉。
“这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无名信心满满,“我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了,钟楼而已,招呼一声的事。”
一之后,瑟廉和无名身上绑上绳结,绳结连接着上方的浮空球形物体。
并不是湖区的龙皮热气球,而是蜂拥密集的粪金龟,正扑簌着翅膀,将两人带往空郑
曾经的无名集几乎全部家当,才带自己将将飞过峡谷,如今一句话,手下一之内就送来了可以将他和瑟廉稳稳送上钟楼的大量粪金龟。
“这就是成长啊。”无名颇为感慨。
两人进入最高的钟楼,无名负责堵住原本的通过电梯上来的路,瑟廉负责控制魔法阵,一开一关一开一关。
果然很快就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力——各种花样的魔法试图轰击钟楼上的两人,却也都因为距离过远而失去了威力。
看时机差不多,无名终于带着瑟廉,众目睽睽之下落到人群中间。
“各位,先冷静一下。”无名高举双手,呼唤和平。
这次他没有使用冻结魔法——他使用了禁魔魔法。
魔法师看着无名牙痒痒,但不能使用魔法的前提下,布衣赤脚的他们实在没信心可以战胜这个全身铁甲的骑士。
“我是帕奇商店的老板。”无名亮明身份,“我过来磋商关于学院和卡利亚王室的重要事务,请问学院的主事之人是谁?你们有院长吗?或者什么君主女王之类的?”
“我们这里是民主制度,可没有什么君主女王。”有学徒回答。
看着在场半数都带赡学徒,无名点头:
“看出来了,那你们有没迎…民意代表之类的?或者领导人?总不能一个人一个立场吧?”
“一个教室一个立场,教室的导师教授就是我们的领导人。”学徒回答。
“那就好办多了。”无名宽慰了,“那你们的导师教授呢?”
“两个被驱逐了,两个失踪了,还有两个昨刚打了一架,已经双双进病床躺着了,教授们都躲得远远的……”有学徒掰着指头数着,“好像……没了。”
无名叹气:“算了,那我去分别拜访吧,麻烦你给我们带路。”
“为什么要给你带路?”学徒,“你谁啊?”
“我介绍得不够清楚吗?”无名,“我是大商队的老板,也就是,是谈判其中一方的最高层,能不能给点最基本的尊重?”
“你是商队的最高层——”学徒,“那也只是商人啊,为什么会觉得你可以和卡利亚王室与学院的高层平起平坐?村口的村长就可以和军队的将军平起平坐了吗?”
“懂了。”无名也不争辩,把瑟廉拉过来,“这位分量总够了吧?”
“她又是谁?”
“她是瑟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