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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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霜是两个月前潘雨薇回宰相府时带回来的，她身边缺少一位会功夫的丫头，见断霜有些拳脚功夫，名字又甚合她心意，便主动问潘绍伦要了过来。

入府之后，断霜确实给她解决了一些麻烦，又是娘家带来的人，她对这个丫头还是很信任的。

此时的发难，倒也不是怀疑断霜不忠，不过是对断霜护主不力的发泄罢了。

她肩上的伤并无大碍，但是被那刺客划伤的左手整个手筯都被割断，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

她将断霜带进府，为得便是护她周全。如今她伤成这样，断霜难辞其咎。

断霜跪下身来，正欲开口，兰若便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侍卫们没有找到刺客，但是找到了这个。”

兰若将手中之物拿过去，潘雨薇眸光扫到那个小小的紫色葫芦，脸色大变，将葫芦一把夺过仔细观看。

兰若小心翼翼问道：“我记得夫人似乎有这么一个葫芦，后来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就是这一个？”

潘雨薇抚额道：“将此物好生收起来。”

她当然是认识这个紫葫芦的。

那是新婚之夜，沈越送给她的礼物，且亲自给她用绳子编成手环串在上面。

她当宝贝一般天天戴着，可后来某天她竟然在林青霜的手上也看到了一样的紫葫芦，想到沈越竟然送她与一个低贱姨娘同样的东西，她一气之下将自己的那只葫芦扔进了沈府的荷花池。

自那以后，可能是怕她生气，直到林青霜死的那天，她也没见过这东西。

没料到，再次见到此物，是在她被人袭击之后，而这个紫葫芦很可能是袭击她的人留下来的。

她的那只紫葫芦现在应该还在沈府的荷花池内，林青霜的那一只肯定是与她一同葬了，现在出现的这一只……

潘雨薇闭上眼，猜测八成是晚霜院那个姓赵的之物。沈越能送给她与林青霜之物，自然能送给第三个他有意的人。

那么伤她之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姓赵的，意图取代她，特意雇请的人，这葫芦便是她交给刺客的信物。

可这姓赵的，她查过，确实是无依靠的孤女。应该是没有能力雇请到这样的高手，何况当时那人明明是能取她性命的，却只是划断她的手筯。

那人不想杀她，或许是想给她一个警告。她准备用针刺沈凌霄时，那人便用瓦片伤了她，然后又将她的手筋划断，很像是为了保护沈凌霄。

显然另一种可能性更大。

毕竟这府中最想保护沈凌霄的人是沈越。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沈越所派，看到她意图伤害沈凌霄，便现身出来阻拦打伤她，给她一个警告。今天早上马跃便告诉过他，沈越从外面找来了两个高手，暗中保护小公子。

或许伤她之人便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此事本也在她意料之中，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人下手会这么狠，竟然断了她一只手。若无沈越吩咐，他怎么敢？

潘雨薇心中漫上一丝悲凉。要是她不听警告，继续对沈凌霄用刑，沈越是不是要杀了她？

夫妻走到这一步，当真可悲。

她低头恍神了好一会儿，方对仍跪在地上的断霜道。

“你刚才有什么要说的？”

“回夫人。断霜对夫人从无二心，瓦落之时，奴婢正在处置绣娘，是以未及时发现。奴婢出去追刺客，便发现一人匆忙逃窜，奴婢一路追至府中侍卫住的地方，连续搜寻几个房间无果后才悟出，或许是中了刺客调虎离山之计。虽然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可奴婢愚钝，这才令夫人受了伤，夫人再有处置，断霜决不反抗。”

断霜将接到的茶杯端好，跪行到潘雨薇面前，将茶杯双手捧上。

“奴婢刚才进门时的躲避，是练武之人本能的反应。只要夫人消气，如今再来一次，断霜绝不再躲。”

潘雨薇接过杯子，想了想还是放回到桌上，如今她手受了伤，又有人想害她，断霜还有用处。

潘雨薇挤出一丝笑来。

“起来吧。你和兰若，与旁人不同。你俩是我最信任的人。今天的事不怪你们，是我高估了自己。你亲自追着那刺客离开，可我马上又被人袭击，由此可见，刺客是两人，且我亲眼瞧见那人穿着府中侍卫的衣服。这刺客是何人所派，其实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夫人的意思是刺客就是府中侍卫？”

潘雨薇哼笑道：“是与不是，晚点就知道了。事情闹这么大，大人下朝后肯定会来看我，到时问一下便知道了。”

“你去吩咐马跃，让他派人将今天来府上的那两个侍卫，就是打擂台赛胜了的那两个，先关起来。若是他们反抗，便就地打杀。”

沈越既然对她如此狠心，她又何必再手下留情。

兰若与断霜闻言面露惊诧，却不敢多问。夫人的意思分明是怀疑提督大人，事关夫人两夫妻的事情，她们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

断霜领命退了下去。

兰若皱着眉，欲言又止。

潘雨薇不耐烦道：“有话便说，不说便滚远点，少在这里惹我心烦。”

兰若叹息道：“夫人，我听说，这两人是大人费了很大功夫得来的，将来是要送到宫中做侍卫的，您没有证据便要抓他们，还说就地打杀，会不会不好？大人要是得知……”

潘雨薇眉毛轻挑：“将来是将来。现下他们是府中侍卫，便归我管。再说他们若是不心虚，又为何要反抗？大人得知又如何？我还得看看你们大人，如何对我交待呢。”

沈越心中怎么想的，她并不确定。但是如今她爹潘绍伦还高沈越一级，她便没什么可怕的，明面上沈越绝对不敢得罪她。

她无端折了一条手，难道还要装聋作哑，忍下这般屈辱？

无论是宰相府嫡女还是提督夫人的身份，都绝无可能！

这事沈越必须给她一个交待，两条人命，那还是轻的。若是真查出是沈越派的人折了她这一条手，她非将提督府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横竖她得不到沈越的心，旁人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