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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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寻与林青霜两人感情进展迅速，沈越的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他回到府上后，一直耐心等待新皇的褒奖与赏赐，甚至连怎么庆祝，要邀请哪些朝廷官员都想好了。结果左等右等，都未等到皇上的旨意。

他出去打探消息，却打听到了陆南寻被封为护国公的消息。

前几日他是三品武将，陆南寻是朝廷反贼，他对斩杀陆南寻势在必得。如今不过几日过去，陆南寻已成了一品护国公，他却依旧是无权无兵的三品武官。

先皇那里他还算有点颜面，新皇似乎都忘记他这个小人物了。

返回住处思忖了一会儿，沈越派人约见朝葭公主。

自朝葭公主向先皇引荐他之后，他便一直没再主动求见过。救命之恩再重，也敌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助。这份费了不少功夫方得到的人情债，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朝葭公主经历上一次的惊吓，若无要事，已是极少出宫。加之父皇去世，不算亲厚的皇兄继位，她更是低调行事，多日不曾出寝宫。

然旁人的邀约都可推拒，沈越来请，她却只能应约前往。

一来这份救命恩情非比寻常，救她的恩人毁了容貌，一生皆受影响，若她对待恩人冷漠，难免遭人背后议论她太过无情，二来要是恩人一时气愤，说些辱她名声之事，她百口莫辩。

明知沈越找她，定是有棘手之事要她相助，她也只能挤出一脸笑意，以礼相待。

走到约定的客栈包厢门前，朝葭公主推门而入时，沈越看上去已经到了有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还放了一瓶果酒。

初略一看，竟大半都是她平素喜欢的菜品，她忌口的菜一道都没有。

此人竟然将她的爱好打探的这般清楚。

“属下参见朝葭公主。”

沈越礼数周到，待朝葭公主走近，连忙搬动软椅方便其落座。许是怕面目惊吓到佳人，他今日戴了一副温和的面具。

言语恭敬，举止从容，眸光坦率，且能文能武。朝葭公主的目光从沈越面具上一闪而过，面上染上些许粉红。

若是抛开此人烧伤的面貌不计，倒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如意郎君。

只是现在，可惜了。

朝葭公主在心中悠悠一叹，对沈越的愧疚便又浓烈了一些。

“沈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只是朝葭能帮到忙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沈越将果酒倒入酒杯，递到朝葭公主面前。神色难得的有些慌张，几次欲言又止。

朝葭公主脸色更红，生怕沈越提出非分之想。可她话已出口，此时不便再阻止沈越开口。

身为公主，婚事她本就自己做不了主，若此人到皇兄面前，以恩情相逼，求皇兄赐婚，刚刚即位的皇兄为拉拢人心，或是圣贤之名，应允了他。那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现在此人愿意先找她来谈，此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朝葭公主敛下心神，不着痕迹的将酒杯推开。这确实是她喜爱的桑葚酒，此时却不是饮酒之时，身旁的人更不会是合适的对饮之人。

“公主爽快，属下也不藏着掖着。沈某自知容貌粗鄙，配不上公主。可自见过公主之后，属下夜不能寐，心中时时想着的皆是公主，根本无心他事。属下斗胆想求皇上将公主许配于我，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愿意？”

“我会按公主的喜好选上几个好看的面具，保证不会再吓到你。只要你愿意，我定当倾尽一生，珍重公主。”

他眼神直直看向朝葭公主，漂亮的眸光搭配温和的面具，颇有几分温润公子之态。

“我不愿意。”

朝葭公主低头，虽然已有预料，可听到沈越如此单刀直入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心慌。即便对方现在戴着面具，可当初那张血肉绽开的脸不过匆匆一瞥，便深刻的印在她在脑海中。

她绝不要与这一张脸朝夕相处。

绝不。

哪怕他天天戴面具，也无法抵消她心中的恐惧。

轻轻咬唇，朝葭公主坚定道：“除了此事，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要高官厚禄，贤妻美妾，我都可以帮你，唯独此事，绝对不行。”

若是嫁给毁容的救命恩人，她确实能得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可那之后呢？她只要一想起自己夫君是那么一张骇人的脸，再好的心情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一辈子那么长，她不要这么过。

沈越似乎早就猜到答案，脸上隐现失落，自嘲道：“原来嫁给我，是如此可怕之事，怪不得之前要与我赐婚的姑娘，会选择悬梁自尽。贤妻美妾？这一辈子沈某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不会的，是那个姑娘没有福气。沈大人这么好的人，一定会遇到合适你欣赏你的人，需要我出钱出力的地方，我绝对倾囊相助。”

听到沈越没有再说要娶她的话，朝葭公主心中稍安。可对方如此消极冷淡之态，又令她多出几分愧意。

观此人仪态眸光，若不是因救她毁容，想必也是一个翩翩玉公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一个人见人怕的尊容。

“乡下姑娘生存不易，若沈大人不嫌弃，想必三妻四妾，也是极易之事。”

沈越闻言轻笑，面色更是落寞：“原来公主殿下眼中，沈某是这样的人。我心悦之人拒绝了我，我已无心情事。多谢公主关照，沈某已知公主心意，往日绝不纠缠。”

朝葭公主更是惭愧不安。

“既如此，你可有别的事情需我相助，沈大人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你之前不是有很大抱负吗？我去求皇兄，让他重用你。”

“沈某既无功绩，又无奇才。靠公主在先皇跟前美言，能得这三品武将，已是天大的福气，断不可再以此让当今皇上为难。”

“公主若真是有心，不如帮我引荐一下护国公。此人用兵如神，文采斐然，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若得他指点一二，想必受益匪浅。”

沈越斜斜看向他处，假装不在意随口一说。

他早知朝葭公主不会愿意嫁给他，要是一开始便让朝葭公主为他引荐陆南寻，朝葭公主多半会猜疑他的意图，委婉拒绝。但是先抛出求婚之事，朝葭公主惊吓过后，自是无法再拒绝他的第二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