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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山别院,越钦刚沐浴出来时,见霖屿犹在,开口:“有事?”
“商量一下蚕花会的事情。”
一提起蚕花会,若是往年还好,今年出了这茬事,这个蚕花仙女可不好当。
越钦反而问:“太医院的医官研究解药进展如何?”
“毫无进展,不说解毒,连那些中过毒的人,都没法让她们再怀身孕。”霖屿不由得感叹:“今年的蚕花仙女性命危矣。”
“有没有什么桑叶是不招蚕的?”
“你开窍了。”霖屿朝他挤眉弄眼:“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你是不是动凡心了?”
越钦对他无语:“你抬头望望天空,有没有红鸾星?”
霖屿朝外一看,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半个星星,遂又叹气:“原来没动啊,害我白开心一场。”
越钦被他说得生怒:“说正事,到底有没有?”
“有啊,相比未成熟叶、过老叶和枯萎叶,日照不足叶,无论从成色来看,都是最不容易看出来的。”
越钦漫不经心开口:“留一片给世子妃。”
“你没听我给你介绍桑叶啊?”
“孰重孰轻,我有判断。”
霖屿有模有样地学了一句,嘟囔一声:“记得给世子妃留,不见你给越意公主留一片?”
经这么一提醒,越钦补充:“小阿意也要留。”
他说完之后将竹篮的灯笼草递给霖屿:“调理的药方里加入这个试试。”
霖屿拿起灯笼草放在鼻尖一闻:“从哪寻的这等好东西?”
林间栖乐跟他交待过,说是给出去的时候别提她的名字。
“就书上见到的。”越钦诧异他的反应:“有用?”
“可以一试。”霖屿宝贝般地放在膝盖上,看了一会又道:“圣上,明日就到。”
“醒山的事情,告知圣上估计更难办。”
越钦沉吟:“我知道,若是这事从醒山县令和我之外的人听到,更麻烦。”
“这郡王还挺会作妖,为了拉下兵部尚书,他挺勤快啊。”霖屿费心分析道:“听闻世子妃得罪郡主了,你看紧点,这也是个不消停的主,难保不会报复。”
“蚕花会自见分晓。”
霖屿看向越钦,下一句话悠悠而来:“有人要遭殃了。”
……
翌日,圣上一行降临醒山别院,越意拿着绸帛和丝线就跑去集醒院。
“嫂嫂。”
未见其人,她的声音就已经到了栖乐耳中,栖乐等她靠近道:“如此高兴,有好事?”
“刚才路上,我跑得快,无意蹭了某人,某人的蚕花全掉湖里去了。”
越意看不上的人还挺多的,栖乐一时没法确定:“某人?”
“就是今天会来,明天会来,后天也会来的越钦哥头号爱慕者。”越意说完还得意洋洋地一笑:“是不是很形象?”
栖乐看着门前顿着一抹粉影,“这不已经来了。”
利昭轻蔑地看了栖乐一眼,就朝越钦的西厢房走去。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嫂嫂你就不怕越钦哥扛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连石榴树都不喜欢,还石榴裙,利昭要敢穿,下一秒人就被赶出去了。
“不会不会。”栖乐自信满满道。
越意同越钦一起长大,都不敢如此笃定说这话,盯着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他不近女色。”栖乐脱口而出。
越意很认真地想了想,又看向栖乐:“没听说他有什么隐疾啊!”
栖乐想着反正都往这个方向发展了,不妨再加一把火:“没听说并不代表没有。”
“难怪他不跟你同院,肯定是怕你发现,伤自尊。”越意突然拉起栖乐的手:“嫂嫂,你可别嫌弃越钦哥。”
这说得,没有都好像有了。
要是被越钦听到,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栖乐觉得要是到那地步,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然哪还有活路。
越意看着栖乐眉毛都拧在一块,心想嫂嫂定然是在忍耐悲伤,看来得去太医院给越钦哥寻副药。
栖乐则已经平复下来,桌上五颜六色的绢帛吸引了她的注意,随口一问:“这绢帛用来做什么?”
蚕花会是醒山才有的习俗,栖乐不知道也正常。
越意回神:“做蚕花,等蚕花会的时候簪发髻上的。”
说完按着栖乐的肩膀打量:“嫂嫂,看来今年的蚕花仙女非你莫属。”
“你当过?”
越意恹恹道:“哪有那个福气,明明都拿着一样的桑叶,我就是不招蚕喜欢,就没一年选上的。”
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桑叶,天选里永远藏着人为,那些选上的蚕花仙女,多半是桑叶选得好。
纵然她不知道蚕花会具体做什么,约莫也猜到,无非是祈求田蚕兴旺、无病无灾之类的。
不过今年还是不要选上为好。
“没选上,或许是因为蚕神偷看了月老的姻缘簿,知道你名花有主,只许你给一人看。”
越意脑海晃过梓桁,一时高兴起来:“说得也有道理,那还是不要被选上好了,嫂嫂你也不要被选上。”
“借你吉言。”栖乐拿起一旁的绢帛,温声道:“你教我做蚕花吧?”
“好呀。”
越意兴致盎然地拿起剪刀将布剪成条状,然后一点一点往中间凑,折成花形,虽说不怎么好看,但手法娴熟。
栖乐幼时学过刺绣,折的蚕花比越意的相对好看一些,于是越意决定还是戴她的,毕竟适才嬷嬷送花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肯定不好意思再去要。
越意回去的途中还碰见越钦,很自然地跟他显摆:“越钦哥,嫂嫂给我折的,好看吧?”
不就是一朵绢花,不都长一样嘛。
越钦懒得扫兴,微微点了点头,就回了解醒院,在他的房中桌上摆着一朵蓝色蚕花。
蚕花制作精巧,栩栩如生,跟越意手中的颜色一模一样。
屋内灯火葳蕤,他凑到灯烛旁,放在指尖细细看了几遍,嘴角一勾,这世子妃还挺称职。
转身就往东厢房走去,准备去道个谢。
“咚咚——。”
栖乐听到敲门声,抬眸看去时,只见越钦一手倚着房门,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的蚕花,然后清了清嗓子朝她道:“多谢你的蚕花,心意我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