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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依旧从东边升起,越钦将张檐和希夷留给栖乐,自己则回了燕都。
栖乐去素山别院赴鸿门宴,也带上夏栀。
临到门口,栖乐望着素山别院牌匾,好像看到那个浴血奋战誓死护闺蜜和家人的奇女子。
王妃,别怪越钦没来看您。
纵然不信鬼神,也相信您会护佑栖乐平安度过此劫。
栖乐在心底喃喃两句,就有声音快越意一步而来:“弟妹,怎么只有你一人来了,越钦哩?”
利涉说这话时,故意往栖乐身后看了一遍又一遍,以确认越钦没来这件事。
行路之人,总有堕入罪孽坑,不知及早回头、自新自悔的。
遇见这种人最为紧要就是见招拆招。
栖乐拿出忍言耐烦的本事:“不必瞧了,世子不同于郡王,星次台时不时有要事须办,今日是家宴,自然是国事比家事重要。”
“本郡王还未见过越钦入过素山别院,怕不是以公谋私,躲到某处哭鼻子去了吧。”
“郡王曾背地里哭过鼻子?”
“当然没有。”
“未经他人之事,如何知他人之举止,熹平律禁诽谤,那郡王刚才是在诽谤世子?”
利涉:“开个玩笑而已。”
一旁的越意应声一笑:“郡王,本公主都听到了,念在是玩笑,就不去刑部告你诽谤了。”
话音刚落,越意就护着栖乐进入院内,不愿再听他多说废话。
还未开宴,栖乐去了越意的住所,时花正盛,英蕊芬郁。
越意握着栖乐的手安慰:“嫂嫂,你别怪越钦哥,他确实自出生后,就再也不愿意入素山别院。”
“人皆有不愿踏足的地方,我理解他。”
越意怕她疏忽,又道:“嫂嫂,虽然背后说这话不对,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说。”
“皇室之人阴谋诡计良多,今日这宴,目标不是越钦哥,就是你,总之要小心。”
栖乐点了点头,见说到这个份上,不妨问一问越钦同皇太后的事情:“阿意,你可知道越钦为何不愿唤皇太后祖母?”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一次越钦被罚,皇祖母为护他差点丧命。”
“不是刺杀,就是皇祖母有哮喘,不能过于劳累。”
看来这些是云阙离开后,那六年里发生的事情。
难怪他沉稳不冒尖,不过,被罚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嫂嫂,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越钦哥保持君臣之别,于他而言反而是安全的。”
栖乐点了点头,又问:“世子同太子关系是不是挺好?”
“嫂嫂,你不正常,头回见你问这么多越钦哥的事情。”越钦说完,故意凑近打量栖乐,但并未看出心虚,反而坦坦荡荡的。
好吧,又是她恋爱脑了。
栖乐摆正身体:“父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皇位非他莫属,而越钦哥又想给百姓做点实事,所以才辅佐太子的。”
看得出来,越意对同父的哥哥,不及越钦亲近。
只听越意停了一会,又道:“越钦哥心思复杂,我也只是这样猜的,嫂嫂若是想知道,最好是问他本人。”
“不过——。”越意也觉得下面的话很是不妥,遂停口。
栖乐没有问,无非是觉得越钦更适合做太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不说是怕害了越钦。
栖乐觉得越意是这皇宫里活得最通透的,也最自在的,她不去刻意讨好,就只是跟投缘的人相处。
这些都是济元帝对她的宠爱。
“阿意心善。”栖乐以这四个字回应足矣。
……
临近黄昏,灯火葳蕤,笙歌舞动,露天家宴开始了。
众人身前的长岸上都放置乳白瓷瓶,里头的粉色月季高低错落,袅娜生芳。
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
栖乐没有跟越意在同一侧,反而跟太子在同侧,对面是郡王,称得上是虎狼环伺。
济元帝像是提前知道越钦缺席的事情,并没有多问,只是在垂眸思索,席间摇曳多姿的歌舞似无人问津。
歌舞声罢,太子越岱起身举杯:“父皇,因您鸿福齐天,素山才免此一难,儿臣举杯敬您。”
紧接着都站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之后就是各自向济元帝敬酒,郡王利涉看着栖乐一直不动,开口道:“弟妹怎么不给陛下敬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栖乐,除开越意略显担忧,其它都等着看笑话。
好像不敬这杯酒,跟犯罪一般。
避不开的酒桌文化,还是吹到栖乐身上。
太子越岱也道:“越钦不在,弟妹理应替他尽孝。”
栖乐揉了揉头,假装微醉的模样,端起酒杯,故意不稳地站起身,香酒洒出一些,在希夷搀扶下开口:“陛下,臣妇不胜酒力,这杯还是敬您,敬您怀天下人之心,熹平国得大治。”
济元帝信了她,被这一句话哄得开怀:“不愧是越钦看中之人,朕很欣慰。”
栖乐畅饮杯中酒,晃晃悠悠坐了下去,几乎趴在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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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杯酒,就醉了。
郡王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早知道她这般易醉,何必费心寻烈酒。
旁侧的太子邪魅一笑,转瞬即逝,少有人察觉。
越意看到栖乐的模样,站起来请辞:“父皇,世子妃醉了,我扶她去房中休息。”
济元帝怎么会不清楚底下人的心思,他也正好想试试这姑娘在越钦心中的分量,顺水推舟道:“意儿,你留下陪朕,常公公派人送世子妃去休息。”
“可是——。”
郡王道:“世子妃的侍从也在,公主不必担忧。”
越意看了一眼希夷,她是越钦哥的人,应该不会有事,遂又坐了下去:“是,父皇。”
在一个公公带领下,栖乐被送去的弄亭斋离宴会很远,推门那刻,筝声几乎闻不见。
“谁跟我去取醒酒汤?”
希夷同张檐看了一眼,意见统一下来,看向夏栀:“夏姑娘,要不你同这位公公去取醒酒汤?”
夏栀没有推辞:“好。”
人一离开,希夷搀扶栖乐在床榻躺下,看着她一脸通红,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把张檐拉到外面:“张檐,你速回燕都告知主人。”
“老大会为世子妃破例吗?”
“先不管这么多,今晚若是有人下手,不是我们能阻挡住的。”希夷往屋内看了一眼:“若我们不告诉主人,怕是要受重罚。”
张檐也觉得今日这事不对劲,屋中其它两位娘娘都没事,看样子就是整世子妃。
“说得也是,老大待世子妃确实不一般。”张檐说完就朝燕都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