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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又是一岁七夕日,牛郎织女正重逢。
为避开暑气,七夕游园会酉时才开始,霖屿要致开园礼,早早就带着他们赶去。
栖乐再来皎月湖,已经换了天地,漫天碧色中圈着一块弦玉,弦玉光彩因着日光还未全显,与之争光的还有千朵连理花,遍布湖上,似云霞。
庞珊拉了拉栖乐衣角,跟她说那湖上的花:“那花是吉庆花,为七巧中的摘巧,等园会一结束,会全部渡向湖一侧,这样便会带来吉祥长庆。”
在月临没有这些花样,多是望月穿针或是以蛛网疏密定巧,而这园中设的解巧、穿巧、射巧、搭巧、辨巧、摸巧、摘巧等七巧,跟她儿时玩的似乎都不同。
不多会从他们身边经过一群小儿女,他们多身穿荷叶半臂,手持荷叶,栖乐指着问:“这是什么?”
“他们在效仿摩罗。”庞珊想起什么,带着一丝笑看着栖乐:“也唤作泥孩儿,有天仙送子之祥,等会让越星纪送你。”
这话一字双意。
栖乐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们也去听听霖大人的长篇大论。”
“我还不知道你,根本不耐烦听,就是想跟你的越星纪待在一块。”庞珊一眼看穿。
霖屿现在正站在鹊台,越钦则在下面撑台面,只是他有点心不在焉,一直不停地在找寻栖乐的身影,最后一次,正好被走近的栖乐抓个正着。
“你在找我?”
越钦看着她纯真的眼睛:“不看着点,万一你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是你要小心点,好多姑娘都恨不得拿红绳把你捆回去。”
这话倒是真得,若非知道他是越星纪,这般俊朗如玉的男子,还真得容易被人惦记上,况且景山的女子大多大胆,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有一夜欢愉就好。
“这样啊,那就劳烦世子妃把我看紧点。”
越钦说完,特意站在栖乐身后护着,以免她被越发多的人碰着或是磕着。
栖乐朝后望了一眼,又看上前道:“星纪,你待会有事吗?”
“尚无。”越钦回道,见没有等到第二句,凭她刚才进来时盯着规则看了许久,于是道:“你想要我同你组队玩七巧?”
栖乐转身,期望地看着他:“我没有玩过,可以吗?”
越钦却朝她伸出手:“我的长守礼。”
“等我们夺得七巧魁首再说。”
越钦一笑:“成交。”
栖乐满心欢喜地笑了笑,往四周搜寻,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对了,今日怎么没看见苗初?”
以苗初活泼的性格,定然喜欢这般热闹的场面,奇怪得是刚来的时候就没来,这会霖屿都快说完,还没来。
“他忙得很,估摸着又是泡在哪个农田,在跟稻苗较劲。”
“挺好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苗初肯定会是个好官。”
栖乐说完,发现越钦的面色有些异常:“怎么了,嫌我夸他不夸你。”
越钦将他诧异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在想,你一口一个苗初,为何不唤我的名字?”
“霖屿、申觞他们,都是直接唤我名字,其实你也可以这么唤。”
连名带姓地唤?
以他们两个人这般关系,栖乐没来由地有些唤不出口。
越钦见她踟蹰,也没有执着:“霖屿说完了,走吧,去玩七巧。”
栖乐点了点头,跟他往第一巧走去,霖屿下来时,正好扑空,还以为越钦特意躲着他,心情闷闷的。
栖乐也是跟越钦走在一起,在发现他手中多了一个的木牌。
七巧可以买扇牌挑其中一个玩,也可以买鹊牌连着玩,越钦手中的是鹊牌,上头的喜鹊雕得活灵活现。
忍不住侧头问他:“你何时买的鹊牌?”
越钦还未答,栖乐就道:“星纪是不是也没玩过这些,其实也想玩。”
他是没玩过这些,云阙在时说这些玩物丧志,不该玩。
后来云阙离开后,偶尔节会,被霖屿他们拉上街,也并不喜欢这些,只是独自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茶,看看夜景。
他习惯了安静。
栖乐则不同,看着表面上喜欢安静,实则向往热闹。
“你再不快点,等人一多,怕是要排队。”
栖乐也意识到这一点,加快了脚步,到第一巧,发现庞珊和宋册已经坐在里头解巧。
越钦则从布巧人手中接过红绳,引着栖乐坐在庞珊对面。
栖乐特意伸过去,看着庞珊手中的红绳一笑:“你要不让宋公子试试?”
庞珊最怕理这种乱绳,心中有些烦,将红绳往桌上一扔:“不解了,都怪你弄这么奇怪的。”
“什么奇怪,你看越星纪,不是解得挺快。”
闻言,庞珊朝后看去,栖乐也转了过去,发觉越钦不急不忙地在绕过来穿过去,一团乱结,一下从他手中变成一根丝滑干净的长绳。
他看着栖乐一笑:“盖章,准备去第二巧。”
栖乐接过越钦掌心搭着的红绳和鹊牌,拍了拍庞珊的肩膀:“我们去前面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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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栖乐走到布巧人那里盖了个花章,冲越钦晃了晃:“是相思花。”
边走边道:“人世何曾常相见,故钟此物兆亨嘉。”
越钦也看到了鹊牌上的小扇子,听她所吟的诗句,倒是更喜欢它的另一个称呼——合欢花。
栖乐拽了拽他,指着亭中的线阵:“这线阵,我来。”
越钦掠过亭外一圈的人,止住她捉裙子的动作:“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可是,这一巧需要弯腰,你是世子,我怎么能让你屈尊降贵。”
“哪有什么尊和贵,刚学走路那会,还不是用爬的,只要你不认为像猴子,那就不是。”
说话间,越钦已经撩起袍子绕在腰间固定,准备穿巧前还道:“你去亭子的那边等我,乖。”
栖乐点了点头,小跑过去站定,前面越钦已经开始,第一根线过得轻松,跨过去就好,后面逐步繁杂。
穿巧最讲究灵活,碰到线铃铛就会响,就得要重来。
旁边观看的人都悬着一颗心,栖乐倒不担心,穿、绕、侧、斜等动作被越钦一气呵成,最后一道细线叠放,需要找到最适合穿的一层,他索性向上翻,探出一条别具一格的过法,引得一阵掌声。
好一个轻细妙腰身的少年郎!
明明人已经站在她面前,栖乐满脑子都是“猴子”两个字,他刚才上蹿下跳的姿势,确实挺像。
看到越钦散下来的几根发丝,栖乐欲要替他绾了绾,越钦没有躲,反而屈膝微微压下身子。
为缓解这片刻的尴尬,她边绾边道:“适才你那一翻,可是翻进了不少姑娘的心里。”
越钦很认真地盯着她,眸光中浮着一层不寻常的光华:“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