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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豪山下过一场雨,空皓站在星次台分部的急递铺前,垂下的手中还握着一把伞,伞尖时不时有雨珠滑向地面。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湿溜溜的街道,越钦正慢悠悠地走来,看到空皓时微微一愣,才继续靠近。
空皓的手敲了敲急递铺的招牌:“就知道你要给世子妃当信使。”
越钦走过他,将信封递了进去:“送景山霖府,加快。”
急递员认识越钦,但见得少,但凡他来豪山,多半是手下的人来办事,还是头回见他亲自来办,接过信封和银子,看见收信人的名字,一时恍然大悟。
阎王也难过情关。
急递员自然不敢懈怠,盖完戳,便交待:“越星纪,三日可到。”
越钦点头:“有回信尽快送到豫斋。”
他们在豪山东南街租了一个小院,“豫斋”是越钦取的名,他很乐衷取这种毫无诗情画意的名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目前的关注点更在于他对世子妃的上心,俨然已经从责无旁贷上升为心甘情愿。
空皓站在一旁,注视着热恋中的越钦,不禁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
越钦知他心中所悟,很自然地忽略不计,开口:“杵这做什么?去县衙。”
两人沿街走至县衙,地面已看不出下雨的痕迹,一时间也热得紧,空皓忍不住道:“太热了,就等着风雨来降温。”
“可这蛮风瘴雨一来,又有不少的人要遭罪。”
空皓正矛盾着,豪山县令曾秋算是盼星星般盼到他们:“下官静候多时,就等着汇报避飓风事宜。”
越钦看了他一眼:“进去说吧。”
曾秋带他们到一沙图前,指着临海的小木屋,说着风前观察天象、迁移、禁止入海捕鱼、食物储备和风后重建、救助的事情。
依着祖辈的经验,豪山应对飓风越发得心应手,可以通过观察海火、海云、海鱼、蜻蜓等来判断飓风的来临。
由于无法精准预测飓风至的时间,便总有很多意外。
面对自然之海,物之所限,也多是顺天而为,只求尽量从天命中夺回一些人命。
“大夫、药材、以及灾后的防疫都要准备齐全,另外暑气依旧重,凉茶这些也不可少。”
曾秋一一记下,仆人刚从冰鉴中取出一叠水果,越钦则摆了摆手:“不必麻烦,我们去防风洞看看。”
一行人则去了山间的防风洞,听曾秋所言,洞内区域按照居住、饮食、方便和游玩进行了优化,而且多加了医疗等功能区。
刚到洞门口,空姿就朝他们走来,越钦跟她自从上次府中一别,就再未见过,再见面多少有点尴尬。
空姿则一派风轻云淡地打招呼:“越星纪,好久不见。”
登时就有洞内不知情况的长者说话:“对了,越星纪何时娶空姑娘啊?”
这句话插进来有些突兀,其它人还未说话,越钦便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已经成婚。”
她或许是听觉不够敏锐,乐呵呵道:“已经成婚了啊,那怎么还这么疏远?”
越钦只能耐心道:“不是空姿姑娘,我的夫人另有其人。”
“这样啊。”长者沉淀了会,又惋惜:“有点可惜,多好的一对人啊。”
“越钦哥哥。”
登时有一个六岁小女孩跑了过来,打破了适才不怎么愉快的谈话。
越钦也看向她,是当年台风救下的,几年不见,她竟然还记得他。
越钦蹲下去刮了下她的鼻梁:“是你呀,小不点。”
于是洞口的人都看向他们这和谐的画面。
小女孩往越钦身后看了一圈,悄咪咪地凑到他耳旁,小声道:“听娘亲说,越钦哥哥成婚了,你没带嫂嫂来呀?”
怎么大家都这么关心他的家事,越钦一笑:“她啊,有事,这一次没有来,下次带她见你。”
小女孩拽着越钦的手,勾上他的小指,摇了摇:“拉过钩了,越钦哥哥可不许骗我。”
“不骗你。”两人的拇指一按,越钦温声说道。
两人的交流并未因此结束,小女孩却像是打开话匣一般,靠着越钦的腿,双眸扑闪:“嫂嫂长什么样呀?好看吗?”
越钦脑海中晃过一个清晰的面容,被她的问题逗笑:“嗯,很好看。”
看着她粉妆玉琢的模样,不禁在想栖乐小时候是不是也这般可爱、好动、不怕生。
想必是的,要不然她那个“乐宝”的称呼不会周而知之。
沉思间,插进来一个声音:“安歌,娘亲跟你说什么来着,不能过于打扰越星纪。”
一个妇人上前牵起小女孩,拉开一定的距离,等越钦站起来,朝他致歉:“她越发调皮,越星纪别介意。”
“无碍,我府中还有一个比她更调皮的。”
“越星纪已经有小姑娘了?”妇人惊讶。
越钦连忙解释:“不不不,说的是我家夫人。”
“越星纪跟夫人感情这般好,想必也快要有小姑娘和小公子了。”
越钦倒是没想过这个,毕竟他们还小,他还不能想象栖乐教儿女是个什么样子。
“借你吉言。”越钦客气一句。
妇人没有久留,安歌跟娘亲走之前,还将小指晃了晃,越钦被她可爱的模样再一次逗笑。
他在心里想,好像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错。
“越钦,你的小孩缘真好,就刚才相处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私生女。”
听到空皓的这句话,曾秋紧张地看向越钦,这是能这般随意说的。
越钦伸手就按在空皓肩膀上:“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切磋切磋。”
这话一说完,越钦往里走去,嘴上不停在说:“这里要置一些竹席,这样方便休息。”
“药柜上的药材还不够,起风时,进药材没有那般及时。”
“还要准备一些小孩的玩物,免得哭闹起来,影响人睡眠。”
“每个区域还是要派人守着,随时解决百姓的需求。”
就这样走了一轮,曾秋记了一路,细细看来,曾秋觉得近段时间有得忙。
不免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