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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慎下台后,济元帝下了一道圣旨,为十二子正名,天下士子向朝之心大增。
加之对向昀的爱才,特允来年一并参加科举。
这一来,可以安稳些时日。
栖乐准备进入养伤时光。
彼时越钦在屋外刚挂好最后一排雨霖铃,径直就将窗关了一些,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啊,现在是什么身子,还吹风。”
越钦已经逐渐走出她受伤这件事情,悲伤是少了一些,但待她多了很多谨慎。
就比如昨夜,担心碰到她的伤口,硬是一个姿势坐到天亮。
终究是年轻,看不出一丝疲惫
栖乐朝他一笑:“你昨晚都没睡,要不要去补一会觉?”
越钦也在榻上坐下:“这一天将要过去,晚上再睡也无妨。”
“栖乐。”
越钦听到传来的声音:“你这是约了一群小姐妹?”
“你现在需要静养。”越钦看着栖乐恳求的眼神,又道:“只此一次,我去书房。”
庞珊、向昀进来时,跟越钦打了一个照面。
庞珊是刚听了正名台的事,忍不住前来询问:“燕都许久没发生这般热闹的事情,栖乐,到底你们是怎么劝来梅贵妃的。”
栖乐冲向昀努了努嘴:“那得问我们最得才子心的向昀。”
关于怎么劝说的,向昀说起昨夜的事情。
岑岑长夜,向昀按照栖乐的安排去了约定的归亭。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梅贵妃才到,看到是向昀,便道:“向姑娘,何时也听世子妃调遣了?”
向昀朝她行礼后道:“娘娘,这不是今日我们要聊的话题,何况娘娘出宫想必并不容易,还是长话短说为好。”
“东西带来了?”
向昀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缓缓打开,是一根木簪。
这根木簪当年是梅贵妃给利慎亲手所做,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在一次宴会上遗失。
当时梅贵妃还庆幸,丢了便丢了。
不曾想被云阙捡到,还被他的义女用来威胁她。
梅贵妃毫不犹豫地拿走木簪。
向昀道:“世子妃让我转告贵妃一句话,这鞭子她受下了,至于正名之事,还请梅贵妃亲自到场。”
梅贵妃握着木簪,正要说话,向昀先一步道:“此事是有益太子殿下的,梅贵妃可以反悔,但陛下毕竟不是昏聩之人,他为何要对利大人赶尽杀绝,娘娘应该清楚。”
梅贵妃自然清楚,纵然她坦荡于这段过往,但陛下是不允许有这种污渍的。
栖乐此举无非是再一次提醒她。
梅贵妃目色依旧温和:“向姑娘,你初来燕都,就没想过另选他主。”
“娘娘,我所要之事已经说完,你也应该回宫了。”向昀直接就避开话茬。
看来这人是铁定要跟着世子妃。
梅贵妃一笑:“向姑娘,我很期待下一次见你是否依旧如此镇定。”
庞珊听完嗤道:“她这么多年,连个皇后之位都没得到,到底从哪来的自信。”
“就凭她的儿子是独子,她只要熬过去,便是太皇太后。”
向昀接道:“她算计一生,终究还是没算明白,根本不懂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
“关键她靠的人是个废材。”
庞珊几乎是听个真切:“梅贵妃此举看似为太子博得爱才的好名声,实则也让陛下更加确信她在遮瑕掩瑜。”
其实所谓的木簪是假的,无非是见过云阙旧时的画,在景山时,就劳烦延暮仿制了一个。
心虚的人自然分辨不出。
栖乐道:“不抬高一些,如何能摔得粉身碎骨。”
向昀懂这言外之意:“栖乐,你这是在逼他们走下一招。”
“陛下不放弃太子,主要是太子还未触犯到陛下的逆鳞。”栖乐看着屋檐融化的雪水,“太子太过冷静,我要做的就是让他高处慌乱,如此才会生错。”
这一切都太过危险,庞珊问:“这些你有没有跟越星纪透底?”
鞭打只是她要推进废储的第一步,也是障眼法,让越钦以为她这段时间会消停。
全盘的法子若是告诉越钦,他定然是不允的。
栖乐摇了摇头:“在我还没确定能辟出一条生路前,能不说便不说吧,有些他总能猜到一点。”
向昀道:“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庞珊不禁问:“你的伤如何了?”
无病无伤就是幸福,栖乐此前说着话倒没觉得热辣辣的疼,这下一被提起,无数的感官都在写着“疼”这个字。
栖乐叹了一口气:“就还活着。”
庞珊忍不住感叹:“狠人啊,要是我可做不到这种地步。”
她说完转而看向向昀:“向昀,你能吗?”
“我怕疼。”
向昀一说完,屋内响起一阵笑意。
屋顶的雪已经融尽,庞珊和向昀陪了一会就离开了。
越钦几乎是踩着点过来的,说是去书房,进来时却拿着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他取下沾着寒气的披风,才走近,抬手剥开一颗栗子,递到栖嘴边乐:“我尝过的,很香甜。”
“你早上吃得不多,想着应该是不合你的口味。”
栖乐听着他的碎语,笑道:“所以你就拿小食喂我?”
栖乐说完,已经将递到嘴边的栗子咬了进去,糯甜糯甜的,是她喜欢的口味,转而道:“冠礼的事情如何了,我这下怕是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放心,原本就想着让你在一旁看着,赵叔是行家,不会有问题。”越钦看向她:“倒是你——。”
栖乐诧异:“我什么?”
越钦眼中浮着光华:“再过十日是你的生辰,我要给你好好办。”
栖乐道:“我不要什么大宴席,累得很。”
“那你要什么?”
“要你放下凡尘琐事,好好陪我一日。”
“有点不像你一贯的作风。”越钦勾笑,“不过,我很珍惜这样的你。”
栖乐指了指素纸带子:“越星纪这照顾病人不到位啊。”
“剥个栗子半天才剥了一颗。”
“我这金尊玉贵的手就是给你剥栗子的?”
“都已经剥了第一颗,我瞧着越星纪乐在其中。”
越钦被她逗笑:“夫人之命,岂敢不从,别说这一袋,给你剥一辈子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