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赵家。
赵怀安一连三日都宿在了外头。
白天上衙,晚上便在烟花楼留宿。
赵老夫人拍着胸口直喊,“作孽啊,我们赵家是作了什么孽,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自打江慈走后,这府里就再没有燕窝鱼翅供应。
府中无银,伙食是一减再减。
原先因办喜宴而买来的三十个下人,也都遣散了。
院子里只余一两个伺候的。
与之前的日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赵怀素满脸怨恨,“周锦绣就是个扫把星,若不是因为她,我们赵家还有田有地,我的那些首饰也还在,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想起被周锦绣叔伯卷走的那一万两银子,赵家所有人都心疼的不行。
那可是赵家卖了百亩良田换来的。
是赵家所有的家产!
就因为娶周锦绣,什么都没了!
连带着赵老夫人和赵怀素屋子里那些精美值钱的首饰也全都当了。
这些没了就没了,也没啥好说的。
可是,一想到周锦绣平章政事大人侄女的身份竟是假的,赵怀素便觉得胸腔怒火中烧。
恨不得撕了周锦绣。
当初若不是因为周锦绣口口声声说,能说动平章政事大人去为她和齐商说亲,她怎会如此支持她?
周锦绣就是个骗子!
彻彻底底的骗子!
赵怀忠气恼的一拍大腿,“老二也是糊涂,怎能为了周锦绣,就弃了江慈,眼下好了,好好的一个家,弄成如今这副田地,属实不值!”
庄氏冷眼看了赵怀忠一眼。
她可没忘记,赵家人针对江慈的时候,他亦说过,赵家容不下江慈。
如今知道周锦绣不如江慈了,他便又换了一副嘴脸。
赵家人还真是祖传的不要脸呢。
庄氏说道,“江慈原本就比周锦绣好,她入门九年,为赵家开枝散叶不说,咱们赵家谁没有得过江慈的好处,你们好好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头上簪的,哪一样不是江慈为你们置办的?若是没有江慈,你们怕是连燕窝鱼翅是什么味,都不会知道!”
这话,再一次戳了赵家所有人的心窝子。
赵老夫人气的狠狠瞪了庄氏一眼,“这些话,你为何不早说?眼下江慈已经和离出府了,你再来说,是为了给我们添堵吗?”
庄氏想说是。
可她不敢。
她出身低微,不敢得罪婆母。
万一赵家像是弃了江慈一样,将她也弃了。
她可没有一个做尚书的父亲,亦没有一个做平西王妃的姨母。
她就只有流落街头的份。
因此,庄氏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闭了嘴。
赵怀素道,“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咱们还是想想,往后该如何过日子吧!”
赵怀素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上。
赵家眼下最忧愁的还是无银!
没有银子,这日子该如何过?
赵府虽不大,却也养着三十几个下人,光是这些下人的吃穿月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主子。
赵怀安原先每月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
可自打降职之后,便只有十六两了。
他们两兄弟的月钱加起来,也就只有二十二两银子。
这若是放在从前,二十二两银子,他们压根不放在眼里。
毕竟,公中开支,都有江慈一力承担。
他们只需知道自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穿什么就行。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问道,“怀安还没回府吗?”
自打新婚次日,和周锦绣去了一趟平章政事府之后,赵怀安便没有回府了,便是夜里,都是宿在外头。
赵怀素摇头,“没有!”
若她是二哥,她兴许也不会想回府。
毕竟,回府也没好日子过。
赵怀素满腔愤恨,又补了一句,“江慈嫁进赵家九年,二哥从未宿在外头!”
庄氏冷哼了一声。
江慈嫁进赵家九年,也从未得罪过赵家任何人。
可他们赵家却背信弃义、恩将仇报。
赶江慈走的时候,她们可没念着江慈的好,如今瞧着周锦绣是个不中用的,便都个个记起江慈的好了。
真是可笑极了!
赵老夫人道,“找人将怀安寻回来吧,他总宿在外头,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这天夜里,赵怀安回来了。
赵怀安一回来,便直接朝书房走去,压根没往新房的方向望一眼。
这几日,他终日浑浑噩噩。
今日巡防的时候,还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众人都笑他是娶了新妇,夜里太卖力了,腿软。
他有苦不能言。
“夫君!”
刚走到书房门口,周锦绣来了。
往日听到周锦绣的声音,赵怀安都会觉得心中热切。
可不知为何,今日再听到,却觉得有些烦燥。
“有事?”
周锦绣似是没瞧见赵怀安的冷漠,笑的一脸温柔,拉着他的手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夫君,我有事与你相商!”
赵怀安皱眉。
若是关于赵家的事,他不想听。
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周锦绣带进书房。
毕竟是他自小就爱慕的女人。
纵使她的叔伯卷走了赵家所有银钱,纵使她口口声声说的在朝为官的四叔是假的,他也不能对她无情。
毕竟,她已经嫁给自己做妻了,他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周锦绣随赵怀安走进书房,挨着他坐下,“夫君,我想在府中开课!”
“开课?”
周锦绣点头,“对,我父亲是举子,我自幼便跟着父亲读书,我虽不是男子,可学问却也不比男子差,在澄州之时,我便开过课,教过不少学生,甚至有些学生还考取了功名,入了仕,我在澄州能教出栋梁之才,相信在京城也能!”
“你的学生当真考取了功名?”
赵怀安半信半疑。
科考入仕那是何等艰难之事。
京城世家颇多,却也只有齐家族学能出人才。
除却齐家族学,其余家族也有不少在家中开课的,请的亦都是赫赫有名的先生,可能考取功名的却是万中选一。
京城尚且如此艰难,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澄州。
周锦绣的眼神闪了闪,却坚定道,“是,夫君可听过翰林院卢大人?”
“你是说上一届高中探花的卢明哲?”
“对,就是他,他就是我的学生!”
赵怀安震惊的看着周锦绣。
卢明哲当年可是高中探花,便是当今圣上都曾夸赞过他,说他少年有成,将来必成大嚣。
若他真是周锦绣的学生,那可是活招牌!
“此话当真?”